我不知道自己是疼晕过去了,抑或是就此长眠,但至少我现在仍有知觉。感知自己如坠入无底黑洞,身子越坠越沉,越坠越冰冷。
忍不住用意念呼喊,“好冷。”费尽心力,却只听到自己微不可闻的呢喃。
还好有人听见,感觉到一双不怎么温暖的臂腕将我揽入怀中,在耳边叠声细语:“别睡,醒醒云儿,千万别睡。”
他为何让我不要睡去,真的好困,为何会如此倦怠?“抱紧我,对,再紧一些。”我哪儿顾得了他说的那些,如今我周身僵冷,忽而轻飘忽而下沉,只想就这样躺着,越抱得紧,我便越觉得温暖和安宁,人就越发困倦,直至后来,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悠远,渐渐地,便又陷入一片骇人的寂静。
我睡得却并不安稳,时不时眼前便是一片明晃晃,宛若刀光剑影,我还没缓过神来,便眼见一把利刃直插进自己的胸膛,眼前被鲜血的殷红糊了眼,猛然惊醒,竟然是一场噩梦,但每个细节又都是那般真切,仿若亲身经历地一般,让人不得不去忆起一幕幕画面,恍然。
我记得在红花会与清兵混战中,我挺身而出,替胤禛也是替康熙挡了一刀,那我岂不是该……
想着,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胸口,丝毫没有疼痛,再低头审视,我心下一沉。
怎么我正穿着往日常穿的睡衣,躺在往日里早已熟悉的床上。我本该在康熙朝,陪在胤禛身边不是吗?如今,我却在现代,躺在我的床上。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境?
“熙儿。”房门被轻叩三声,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亦如这些年来的习惯,是我的同屋,也是我的同窗好友,小蔚。
见她一脸关心却又带着些许娇笑,我不免冲她释怀一笑。
“你醒啦?有什么不舒服吗?下班回家,见你在床上躺着,什么也不盖,都入秋了,晚上会冷的,感冒了可怎么办?我可抬不动你去医院啊。”她坐到床边,满嘴地调侃,我却知她的心意,认真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傻呆呆直视着她。
“还好我回来得及时,扶你躺好,睡觉便睡觉嘛,不好好躺着,还抱个破烂琵琶,脏兮兮地,你也敢放在床上。”见我做小伏低,甚是顺从,她又一通抱怨。
而我被她提醒,转身看向一旁安睡的琵琶和琴谱,又想起了那个带我穿越的梦境,想到胤禛,心里一丝酸楚,难道真的只是个梦,太真切了,真切到融入了我的生命。
她见我一脸的细汗,表情有些呆滞,便伸手在我额头摸了摸,关切道:“又做恶梦啦?”许是神情难以自缢,被小蔚洞悉到了我的神伤,担忧之色又起。
“蔚。”
“嗯?”小蔚打开了我的本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你信不信有穿越这档子事儿?”我小心试探着。
话题还没深入,便激起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教,“多睡睡觉,少看看书,一天到晚净想些个有的没的,难怪你要做恶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喝点牛奶,早点睡吧,哦!”说着在电脑上翻开一张百度的雍正画像,转向我,道:“看看,别被网络言情忽悠了,古人就长这个样子。”说着,丢下我独自对着电脑上的画像发呆,而她却得意地已扬长而去。
看了一会儿,我甚至也开始怀疑,那不过是个较长较完整的梦而已,因为那个开始的梦做多了,在潜意识里便勾勒了这么一副完整的情节,我并不曾离开这个我生活的时代,只是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而已。
我梦中的胤禛太美好,而这张什么画像,古代哪儿有那么蹩脚的画师。胤禛虽不喜装扮,但也颇注意形象,这样的画要是流出去,定要砍了画师一百遍不可。
梦再真切也毕竟是梦,对着画面发了会儿呆,心里有些别扭,那是一种不甘心的失落,说不是滋味儿却又无从追究,只得合上电脑,起身放回到书桌上。掀开被子下床的一刹那,只听一声脆响,一块翠玉从身上滑落。
我有些诧异,起身拾起,放在等下细瞧,上面刻着满汉两种文字,竟然写着“胤礽”,旋即一张狰狞狡猾的面孔在眼前一闪而过,我心下一惊。
先前还对穿越半信半疑的我,不免心跳加速,变得紧张起来,冒着汗的手在颈间摸索着,不出意料,胸前也挂着一枚同样的玉佩。我轻轻将其取下来,双手捧着攒在手心里,久久没有勇气打开。
心情起伏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慢慢将手掌打开,见着上面赫然两个字“胤禛”。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心如明镜。康熙朝的生活,确有其人,确有其事,有过嬉笑怒骂,有过真心以对,有过甜蜜缱倦。天意弄人,我就这样无“功”而返,留下那个没有结局的相遇,我又岂能甘心。
繁华若一梦,梦醒了,日子还是一样地过。我又开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只是每到了傍晚,心里就堵得慌。或许我该庆幸,我终究不适合那个时代,这里有我真正的亲人和朋友,我的生活。
但每每想到曾与胤禛的海誓山盟,就此无疾而终,郁结于此的时候,便心有不甘。忍不住拿起那把琵琶,弹奏乐谱上的曲子,可那样的奇遇却再也没有发生。甚至有一次,我有些恼了,将那本谱子从窗外丢了出去,既是泄愤,又是要强迫自己就此断了念头。但才平静下来,又再冲出去找寻,遍寻了一圈却再也没有找到,想来真的是天意吧,我以前从来不信,可这次我不得不信了。
自那以后我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想那段颠倒了三百年时差的爱情。
数月后,我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在现世,我对这座经历过数朝兴替的皇城十分陌生,这次若不是出差,我也鲜有机会踏足。夜间,机舱内一片幽暗,只有一处明亮,那便是我在阅读灯下圈画着北京地图上我熟悉或是想要熟悉的地点,当笔端触到雍和宫时,我的手禁不住颤了颤,落下一点深深的墨迹。
在北京的几天,车窗外净是古代与现代融合的建筑物,有些宅邸砖瓦已旧,却依然巍然耸立,每每见到这些老宅子,就忍不住去想那里面住着的家族,有我熟悉的和陌生的。
这几日,许是换了床有些睡不安稳。夜里梦中,自己犹如一个游魂,飘荡在一间陌生的厢房里,秀榻上躺着一人,我上前看着那个惨白的秀容,竟是自己的模样,心下一惊,立即冲到铜镜前竟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转身看着气若游丝,毫无生气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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