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听到远处有训斥谩骂的声音飘忽过来,“一群不中用的废物,老娘让你们看个人也看不好,惹出这一身骚,还带了个麻烦回来,若是今儿把爷吩咐这事儿给搞砸,有你们好果子吃,若搭上老娘的命,老娘到了阎王殿也生生揪你们几个下去!”好泼辣的诅咒,怎么会有人在我耳边说这些。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厢房里了,布置精美透着浓浓的脂粉气,门从身后被打开,进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珠圆玉润的妩媚女子,黛眉微挑,金鱼眼,银盆脸,薄唇间带着公式化的笑,声若洪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阵泼辣又世故的笑过后,她先打量起我来,我警惕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那位姑娘如何了?”她果然阅人精准,立刻轻笑道:“姑娘放心……”我一惊她如何看出我是女扮男装?
正要开口她却举手打断,抽了口水烟冷哼一声,带着拖腔道:“烟雨楼这地界不比一般的青楼,这儿叫官妓,有朝廷撑着,哼,进来了未必是祸,出去也未必是福。姑娘如今怎样,采薇那小蹄子也就怎样,今儿晚上选花魁之前我万嬷嬷是不会亏待了姑娘们的,过了今儿晚上之后就各安天命了。”
我闻言惊诧不已,还是强撑着哼笑一声掩饰去心底不安道:“听嬷嬷的话我是越发不明白了,官妓如何?天子脚下干这掳人逼娼的勾当,竟然猖狂到毫不遮掩,我是什么身份嬷嬷还没问清楚却敢这么坦白?”
“哼,这话说得有趣,是姑娘还没弄明白吧,到这儿的主儿没一个是一般身份的,可那都是过去,族人犯了王法牵连家小,发配的犯妇人若不是东家好心收留早已颠沛流亡,如今能在这儿伺候达官贵人高床暖枕锦衣玉食已经是修来的了。好心奉劝姑娘别动什么心思,安安分分过了今晚或许能保姑娘周全,如若不然这遭殃的可不单单是采薇一个。”万氏狠狠的放话出来,语气阴测测且坚定。
我虽然很忿忿,却也只能咬牙回敬:“那我倒要谢谢嬷嬷提点咯?!听这话你们东家可是个厉害角色?”
“既不是真心,谢又何必。至于我家东家姑娘只要清楚不好惹就好,说大了连皇上也要忌三分的。姑娘还是乖乖呆在厢房,不要跟我们这些奴才过不去,更不要跟自个儿身子过不去,时机一到自会有人放您出去。”说完她盯着我传来一阵阵阴冷,与她单独相对实在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扭曲而强硬的压迫。
我顺手捡了墙上的琵琶弹弄起来不再看她,她见状转身出门也不回头看我。听她吩咐了人看着门口,想要出去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想到那楚楚可怜的姑娘的命运,想到自己深陷牢笼的不甘,只有出去才能有办法拯救这一切。
于是计上心来,故意对着门用琴弦制造着刮噪刺耳的声音,听到门口守卫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地牢骚谩骂冲口而出,我知道离成功不远了,终于那人气冲冲撞门而入,正要对着房内发作,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躲在门后的我用琵琶狠狠地砸了下去,还未及反应,后脑吃疼地连惊呼也闷在胸腔里应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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