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真的在玩火啊，”张志辉律师在电话里嘱咐陈娟注意自身安全，一定照顾好李云的妻子，他马上会赶过来的。听了张律师的叮咛，陈娟又立刻回到医院病房。她坐在贾玉莲床边的方凳上，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难道李云出车祸是人为造成的？她不敢往下想。
“陈娟，我想喝水。”贾玉莲说话无一点气力，眼角边还是泪水。
陈娟赶紧起来倒了半杯水，可贾玉莲自己无法喝，病房里又没勺子，怎么办呢？陈娟正在着急，张发录与王蓉和公司的副总经理李凤奎来了。一看陈娟在病房里，张发录好像有些诧异，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他轻轻咳嗽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走到了病床前。“贾玉莲同志，李云师傅不幸遇难我很难过，请你节哀。”张发录的说话声很低沉，他掏出纸巾擦起眼来。其实，明眼人一看，张发录不过故意装装样子罢了，他是不会挤出一点眼泪的。
贾玉莲听张发录这一说，愣住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陈娟不是说她的丈夫经医院抢救已脱离了危险吗，张总咋又带来了这样的噩讯，她忘了自己头上缠着的纱布绷带，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悲伤的眼里露出了被瞒哄的困惑。“陈娟，究竟咋回事啊？”贾玉莲几乎是声嘶力竭，她一把拉住了站在一旁的陈娟的手，忽然又昏厥了过去。贾玉莲情况突变，陈娟与李凤奎都吓坏了，陈娟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掐住了病人的人中，李凤奎上前按了一下病床上边的急救指示按钮，一位医生和护士过来了。医生走到病床前拿出听诊器放到贾玉莲的胸口，听了一会遂收起听诊器问张发录：“刚才说啥话了？”陈娟立刻接过话头： “他告诉了贾玉莲丈夫遇难的事。”医生一听，用责备的口气对张发录道：“你为啥这样急着告诉她，难道不知病人现在的精神状态？”医生接着叮嘱：病人一会儿醒过来，再不能让受刺激，要好好地安慰安慰。医生和护士走了，张发录不满地瞪了陈娟一眼，嘴角蹦出一句：“谁叫你来的？多嘴。”
“我不能来吗？这可是医院。”陈娟理直气壮地一句，她现在根本不顾及张发录是什么总经理，心里只有恨。因为她太清楚这个人的本质，陈娟眼睁睁地目视着面前的张发录，他红着脸再没说啥。副总经理李凤奎看着这尴尬的气氛，说话了：“陈娟，看护李云的妻子，公司会安排人的，你就回家休息吧，家里还有老人。”李凤奎语气中带着同情。
“我不放心你们的安排，好在方启良和李云共过事，这点情意我还是有的。”陈娟说这话时，一双愤怒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张发录。
李凤奎知道陈娟有怨气，再没有啃声。张发录气得快要爆发，王蓉一看不妙，她知道现在的陈娟根本不会给张发录留面子的，因为这是医院，为避免正面冲突，她劝道：“张总，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回吧。”
陈娟听王蓉这样说话，非常气愤。“王蓉，你还有点做人的良心吗？贾玉莲死了男人，还不让人说话，我知道你不会有这样的体会。”陈娟刻薄的一句，把王蓉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李，既然是这样，我们走吧，李云家的事就由她陈娟去处理。”张发录狠狠地瞪了陈娟一眼，先与王蓉出去了。副总经理李凤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陈娟，什么也没说紧跟着走开。
张发录走后时间不大，贾玉莲醒过来了。陈娟把方凳往病床前挪了一下，安慰起贾玉莲来，“嫂子，我前面那样说，也是为你的身子考虑，你千万要想开，家里的老人小孩还等着你。张发录他们根本不像来看病人的样儿，你看他假惺惺的样子。”
贾玉莲已经无力哭出声来，眼角的泪水汩汩流个不停，陈娟也是默默地陪着难受。她不敢多看贾玉莲一眼。“嫂子，你先躺一会，我出去找个勺子给你喂点水。”望着走出病房门的陈娟，贾玉莲心里很感动，她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可怕的一幕：“我对不起方启良啊。”李云为什么要这样大叫一声呢，只有找到他的录音机，才能弄明白他说的啥意思。
张志辉律师驾着自己的奥迪小轿车以120迈的速度在高速公里上急驶，他要很快赶到新安县人民医院。从李云妻子口里知道的第一手材料，他就怕夜长梦多，再发生意外。当陈娟在手机里告诉他张发录的司机出事的消息后，凭多年的职业经验，他就预感麻烦的事还会接连不断地出来。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虽不多，但张志辉驾驶仍然小心谨慎。离新安县城越来越近，车子通过高速公路收费站后驶入通往县城的大道，手机响了，张志辉拿起一看又是陈娟打来的。电话里，陈娟说李云妻子病情还算稳定，张发录带人看过后刚刚离去。张志辉让陈娟在病房等着不要离开，他一会儿就到。
张志辉律师来到贾玉莲所住的病房，看病人侧身躺着，他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陈娟站起来刚想说什么，张志辉打了一下手势。“她现在咋样？”张律师问话的声音很低。
“刚刚醒过来，我给喂了一点水，她已知到丈夫遇难的事，我原想等她精神好一些后再告诉，谁知张发录一进门就把这事给说了。”陈娟说话的口气仍有些气愤。
“她现在能说话吗？”张律师问陈娟。
“医生刚才来过，要我们少说让病人受刺激的话。” 贾玉莲在陈娟的帮助下慢慢躺平了身子，陈娟低下头把张志辉律师介绍给了贾玉莲，她两眼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个戴眼睛的男人，表情非常地痛苦，那张憔悴的脸蜡黄蜡黄的，她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张律师来啦，”似乎还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下。张志辉在病床前低头小声安慰了贾玉莲几句，当他问起了那天出事的情况时，贾玉莲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仍然表现出惊恐神态。半大会了，哭泣的声音就是停不下来，张志辉律师好容易才把她劝住。贾玉莲声音嘶哑，她说，那天李云开车掉入沟里之前太吓人，车子就像飞了起来，李云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怀疑有人在刹车上做了手脚，在车子跑出路面的一瞬间，我只听他大喊一声，就啥也不知道了。说着当时的可怕场面，贾玉莲已是泣不成声。就在这时王蓉又提着一篮水果进来。病房里来了人，张志辉只好停止了问话，眼下最要紧的是李云妻子的安危。魔鬼的本性是凶残诡诈的，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暂且告别了伤病者，并示意陈娟，先走出了病房，陈娟紧跟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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