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巧舌诡辩,说得振振有词,将一顶“忌妒”的大帽子扣在云妃头上,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这一句“谁有罪”的质问,更是有千钩之力,云妃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主子爷,是……是臣妾……有罪……”
“知道有罪,朕就免你的罪。”李宸说道,“今天咱们就把话说到明处,朕索性将静芳的性命、脸面统统都交给你。她在,你安富尊荣,还是朕的爱妃;她要是为此事有什么三长两短,别怪朕不顾多年的感情!”
“爷……”云妃伏在地下,抱着皇上的脚,浑身颤抖着,哭道,“我是因爱生妒,实在是爱主子……一点也不想别人分了去……”
李宸哈哈大笑,过去一把拉过明颖,说道:“你们都爱朕,朕自然也都爱你们,既然去掉了妒忌,你们该是好姐妹,来来来,观音菩萨前,咱们解了这场误会,你们拉拉手吧!”
两只白嫩细腻的手迟疑了一下轻轻的握住了。
李宸本想来看看明颖就回养心殿的,经这么一场风波,倒也真的不想回去了。吩咐人抬进一张金丝楠木躺椅自己躺在上面,叫明颖坐在旁边的绣墩上,云妃则侧身给自己按摩捶打着,李宸得意的笑道:“人生能有几日欢?朕今有一对美人在身边,不亦乐乎?”
“皇上方才说云姐姐的话,有的对,有的不对。”明颖看了一眼神色有点儿黯然的云妃,深深叹息了一声说,“我是有丈夫的人,无论如何这叫罪孽……要不是为了肚里的龙种,我真想……外头有人说奕诚在前头给皇上卖命,皇上在后方给奕诚戴,戴……”
她实在羞得无地自容,“绿帽子”三个字期迟疑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
光说是戴绿帽子,李宸并不在乎:世上人成千上万,奕诚和太湖女贼也有暖昧关系,自古到今大同小异,最说不清的就是宫里的事和王公大臣后院的事。
李宸微微叹了口气又说道:“世上这‘情’字,造化弄人,谁也没办法逃掉这个网罗。朕告诉你们,奕诚在太湖山寨和女贼头目,叫秋瑾的,也是很有情份的……”
于是就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对着两人说了,“真要活着,情和法难以两全。朕本想用此事办他奕诚的,可是想想他在外头风餐露宿的为朝廷办差,也着实不易啊。”
奕诚和一个江湖女贼还有一段缠绵情,明颖联想起以前的种种事情,现在终于确信无疑,不知怎的,她心头倒是一阵轻松起来,自己对不起丈夫,丈夫另有所爱,多少能减轻一点自己的负罪感。想起第一次和皇上在这里鱼水成欢,心里又是一阵羞愧,正胡思乱想的功夫,蓝妃在旁边说道:“皇上,我说出来你不能追究。要真的追究起来,就要了我的命了,何况我也只听说个皮毛……”
“这么郑重其事?到底是什么事?”李宸背朝着里面,任由云妃在他背上轻轻捶打着,笑道:“你说吧,朕听着呢,不追究就是了。”
“有人说……皇上不是当今的人!”
李宸“唿”的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皇上……您说过不追究的……”
“朕还是不追究。”李宸脸色又青又白,“但朕要听明白这事。你详细说清楚这事,朕要心里有数!”见明颖惊得目瞪口呆,李宸又说:“你在这边躺着……这些话要紧,但也不是了不起的事,你就养养神。朕和明颖到一边聊聊。”说着李宸就站起身来,云妃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跟着皇上来到天井院里。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宸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可怕。
云妃颤抖着声音说道:“他们说……说爷是玉皇大帝下凡,要不然怎么……懂得那么多事情呢……”
李宸听了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朕当是什么事,原来又多了几个拍马屁的。”
此时已是更深人静,坤宁宫的尼姑们因皇帝有旨意不许搅扰,都集中在西配殿打坐。院里静寂无声,远远听见守夜太监那凄凉苍老、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小一一心——灯——火……”一轮半月将昏黄惨淡的银光洒落在地面上,时而又被浮云遮住,从御花园那边飘过来的花香和从小佛堂浓烈的藏香揉合在一起,弥漫在黝黑的夜空中。
第二天一大早,李宸离开佛堂到乾清门进行了御门听政,进行完了之后,照常到乾清宫理事,内阁总理大臣孙中山先是奏报一些要紧的事情,紧接着脸上现出尴尬之色,话锋一转说道:“这里还有一份折子,请皇上过目。”
李宸身穿明黄缎绣五彩云纹金龙十二章朝袍,腰系朝服带,肩披石青缎绣五彩云纹金二龙戏珠镶明黄边披领,脖挂东珠饰明黄流苏皇帝朝珠,脚蹬绣钩藤缉米珠朝靴,头戴朝冠,坐在御座上,看出了孙中山气色不对,把折子接过来一看,几行字赫然入目,令人触目惊心:”为谏奏皇上节欲劳政、摈弃小人、奖励君子,为治天下,臣李鸿藻跪奏……”
下头的字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李宸翻了翻,足有上万字。大略都是直指他,冷淡了朝中老臣,宠幸后宫,甚或与皇族家属的暧昧情事。有些事说得有枝有叶,仿佛亲眼见到了一样,真是半点脸面也不给皇上留。有一句就明目张胆的说道:“今皇上欲追尧舜之君而行桀纣之事,效前清声色犬马之俗,南辕而北辙,遂令天下失望,不亦惑乎?”
李宸勃然大怒,连双手都微微抖动起来,“这个李鸿藻,朕那么信任他,他竟敢如此诋毁朕的名声!他李鸿藻也算读书人,好一个正人君子!专干那些听壁角、钻营打探等见不得人的事,想博得一个‘犯颜直谏’的直臣名声!就这样的破烂儿,也竟敢奏上来!”他“啪”的拍案而起,将那份折子“唰”的一下甩在地上,说道:“回宫!今晚什么事也不理了!”
“皇上暂且息怒。”孙中山呼吸粗重,显然也十分激动,“卓如(梁启超表字)才过来,本想是臣和奕詥先商议一下,三个人一起联名也上一本奏您的……”
“三个人?三十个、三百个大臣也不行!”李宸阴狠的说道,“你们敢保,朕连你们一块处置!”他的眼睛闪着暗灰色的光芒,扫视着众人。众人都不知折子写的什么,也从没见皇上如此震怒,一时都惊呆了。
奕詥在旁笑道:“皇兄,孙中堂没说完呢,这折子不是李鸿藻写的。臣弟从昨天到今天就忙这事,查了上书房又查六部,今晚饭前臣弟又亲自去李鸿藻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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