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晨风点点头说道:“这块三生石代表着朋友之间的情谊,据说唐朝的李源和圆泽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两人共同禅悟佛经,无话不谈,意见从来没有向左过。直到有一次,两人同游峨嵋山,意见第一次出现了不统一,李源想从荆州沿三峡到峨嵋山,圆泽则认为从首都长安斜谷路过去更为方便。两人坚持不下,最后圆泽只得答应李源。于是两人从荆州入四川。路过南浦这个地方时,他们看见一位妇女,背负瓦瓮在汲泉水。只见她外穿旧衣,内着锦裆,身怀六甲的样子。原来这名妇女就是圆泽要投胎转世的母亲,因为舍不得与李源分开,故迟迟三年未来投胎,今日遇见是避无可避了,这也是他不愿意走这条路的原因。李源知道圆泽所说非妄,心生悲戚之心,不得不与圆泽诀别。两人约定十三年后在灵隐寺相聚。十三个春秋过去了。李源不忘旧约,只身从洛阳前往杭州,欲在灵隐天竺与圆泽相会。天竺道上,观不尽诱人景色,听不尽溪泉淙淙。但李源无心赏景,他只想看到前世的好友圆泽。边走边想:他真能践约吗?他还像自己那样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吗?他会不会早忘了十三年前的盟约了?可他一刻都不敢忘!心心念念记着这个前世今生的约,圆泽会不会因为隔了世而淡忘了呢?来到葛源亭畔,正在寻思间,只听有人在隐隐约约地叫喊他:“李源,李源!” 他源循声望去,只见涧水对岸,有一牧童,梳着菱髻,骑在牛背上,唱着竹枝词,一见是他,便朝他挥手相喊:“李源,李源!”李源仔细一看,发现这牧童形貌酷似前世的圆泽,便知圆泽是真的守约的。转世为牧童的圆泽坐在牛背上,对着他唱了一首竹枝词: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 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李源知道圆泽虽身是隔世之身,然旧日性情没有变,一时间百感交集,晃似前世的圆泽朝他走来了,他问:“你身体好吗?” 圆泽笑着说:“李公,你是个守信用的人!可惜你的尘缘未了,我们无法再续前缘了,请你继续勤加苦修。”说完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唱罢,牧童拂袖隐入烟霞而去。人世难得一知音,高山流水,心心相印。谁知在最不能离别的情况下,生生地永诀了。此情此意何以堪!何以遣!三生盟约,却只能一生受用!”
萧筱点点头说道:“原本的故事说的是两位男人之间的深厚友谊与隔世之约。可是到了后来,三生石的意义已成情人间的盟誓证物了。一对有情人,站在三生石前,定会许下三生盟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望是美好的,誓言是感人的,但海誓山盟如同窗前的浮云,一转眼就飘过去了。当一身孤寂再次来到三生石前,轻轻抚摸着那块字迹模糊,经风历雨的石头,不就是抚摸自己心灵上因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留下的伤痕么!”说到这里,萧筱抚摸着那块三生石,满脸惆怅。
任晨风走上前,摸着那块三生石说道:“一段千古佳话,比附于一块普通的石头之上。而这块石头躺在乱草丛中,被枯叶覆盖住。举目四顾,一派萧瑟,周围除了我们再没有半个人影。”
萧筱这时转过头看着任晨风问道:“是不是再也没有人相信三生石的盟约了?是不是千古爱情没有了可以践约的所在,而一块普通石头不足以动人心魄?是不是所有的海枯石烂都成了海誓山盟的终结之所?你告诉我,真的有三生石吗?可以让双方真正践行承诺的地方?”
面对萧筱的一连串疑问,任晨风一阵头大,第一次看到以精明著称的萧筱如此感性的一面,让任晨风很不适应,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不知道,当初圆泽化入烟霞,把李源十三年的美好期待都打破了,辛辛苦苦等待来的相见,却是如此之结局!令人想起相见不如不见的诗句来。圆泽唱着“却回烟棹下瞿塘”就不知所终了,可见得有情人再见容易相处难。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能许得几世呢?恐怕连一世都难吧?”
萧筱点点头,注视着任晨风说道:“现在的感情的确有了变质,不过我还是相信美丽的感情还是存在的。在悠长的时间上,在广大的空间里,在寂寞的黑暗中,在无端忧伤的深处,在灵性的冷漠之际,你我能够真挚的对望一眼,知道彼此的心里还有温暖的质地,也就够了。”
面对萧筱再一次不着痕迹的暗示,任晨风心里一阵纠结,毕竟要出言拒绝这么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子,连上帝都不会原谅的。他佯装转头感叹着眼前这块三生石的萧索,将话题转向了比较理性的方面,他问道:“你知道关于这块三生石的圆觉经吗?”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辩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犹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萧筱流利地背出了一段经文。
任晨风大惊,这丫头看来今天是有备而来啊,他本想出个难题把萧筱难住,这样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转移,可是现在萧筱居然如此流利地背了出来,话题是转移不了了,任晨风只有硬着头皮说道:“所以说,轮回的不只是人,整个世界都在轮回。我们看不见云了,不表示云消失了,是因为云离开我人的视线;我们看不见月亮,不表示没有月亮,而是它运行到背面去了;同样的,我们的船一开动,两岸的风景就随着移动,世界的一切也就是这样了。人的一生像行船,出发、靠岸,船虽然是不变的,但岸在变,而在船上所观赏到风景经历就随之不同了。”任晨风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神一狠,说道,“就像两个人的感情,也许现在这个时候你对某人有感觉有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的改变,这一切都是会改变的。”
任晨风这段话可算是说得很明显了,他知道聪明的萧筱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样也不会太过尴尬地面对表白和拒绝。可是萧筱此时似乎就跟没听见任晨风说话一般,开口说道:“面对感情,很多人都会说随缘,我相信缘是随愿而生的,有愿才会有缘,没有愿望,就是有缘也会错身而过。因缘固然能使我们相遇,也能使我们离散,只要我们足够明净,相遇时就能听见互相心海的消息,即使离散了,海潮荏苒涌动,偶然也会记起海面上的深夜,一点美丽的星光,点缀着黑暗。更何况,两个人的感情不一定非要轮回三世才能证明至死不渝的。”
此时的任晨风纵使有千般智慧和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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