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有些紧张的站在大殿的正中,头低垂在胸前看着脚下,两只手不住的卷着衣角。
净尘真人拂尘轻摆,微微一笑,道:“孩子,别害怕,抬起头来。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可以你好好回答。”
叶枫缓缓抬起头,望了净尘真人一眼,道:“是。”
净尘真人微微颔首,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哪些亲人?”
叶枫一呆,道:“我,我,弟子叫叶枫,爷爷告诉枫儿,将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像枫叶一样,即便走到了路的尽头,也要绚烂的离开。枫儿从小就跟爷爷在一起,没有别的亲人了。”
叶枫说完,众人无不动容,看向叶枫的目光不禁多了些好奇,显然这样的话并不是寻常百姓所能说出来的。
这时,坐在右边末座的冷慧心,蓦然如遭重击般,身子颤了下,半闭的双眸忽地睁了开来,急切的望向站在大殿中的叶枫。
那清秀的脸庞……
那灵动有神的双瞳……长长地黑发……
一切都似乎都是那样熟悉,一个藏在她灵魂深处近三百年的影子与眼前的清瘦少年,缓缓重合……
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多少个夜晚泪湿枕巾,又有多少个夜晚在睡梦中望着那渐渐离去的单薄身影痛的透彻心扉。
冷慧心一时呆住了,略显苍白的冰唇微微轻颤,目光依然痴迷,似乎一切的声音、景象都已经离她远去……
眼前唯有那个瘦小的身影,遮蔽了她的眼,一切恍如梦境,如果要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
“你的……娘亲呢?她,怎么没有陪你……”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但发出的声音,却轻不可闻。
冷慧心的声音虽轻,却依旧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娘亲,娘亲……”叶枫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神也有些飘忽,眸中闪着晶莹,吃吃道:“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众人微微一怔,脸上多有疼惜之色。
就在这时,叶枫抬头看着净尘真人,静静地,道:“爷爷说……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患了一场大病,爹爹和娘亲带我去好远的地方找人医治,后来……后来……”
枫儿哽咽一下,道:“后来遇上了灾祸,爹爹被坏人害死了,娘亲也失散了……爷爷就带着我到了一个有好多好多树的地方,它们每到秋天就会变成红色,像火一样,爷爷说那是枫树。”
冷慧心看着叶枫伤心的模样,低低的呼唤回响在耳边,不禁一阵心酸。
她缓缓地将头转向一侧,晶莹的泪珠,渐渐滑过那已有些憔悴的美丽的脸庞,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两朵凄美的泪花。
“可怜的孩子,”净尘真人叹了口气,道:“你可还记得,是怎么来昆仑山的?”
叶枫一呆,道:“我前晚还记得跟爷爷一起在房子里睡觉,但是在夜里我好像看到、又像是梦到,有好多人在挥剑厮杀,到处都是火,还有好多的血,再往后我就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叶枫眼中流露出深深地伤痛,紧接着又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早上醒来时却发现,我躺在深林里的一棵大树下,接着就看见了一个……好大,好大的怪物,我真的很害怕,想跑却跑不掉。后来从天上飞下来一个白眉毛、白头发的人,是他救了我。”
净尘真人眉梢一动,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叶枫想了想,道:“他说他道号丹阳,是掌门真人的师叔,还说会把我送到昆仑山,修炼仙法道术。之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一微道人,点了点头,向净尘真人,道:“掌门师兄,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丹阳师伯定是将这孩子救下,送返昆仑途中,遇到了一些事情脱不开身,这才委托风离前辈将他送来昆仑。”
净尘真人沉吟了一下,转头向一微道人,问道:“那一微师弟觉得该如何安置这孩子?”
当下一微道人低头思索,过了一会,才道:“这孩子根骨极好,于道术上的天赋,远胜过大多数的清虚弟子。”
“师兄,这些年来你已久未收过亲传弟子,身为掌门,却没有一个徒儿侍奉左右。一微明白,以师兄之能,若要收徒,定然资质、品性缺一不可。不如……考较一下叶枫,若却为可造之材,先在师兄跟前端茶奉水、打理居室亦可,一饮一啄,无不是修行,来日方长。况且此事乃是丹阳师伯亲自吩咐,所以这道术修行最好还是由师兄亲自指点。而这个孩子……自幼坎坷,假如能得师兄教导,也是他莫大的造化。”
一微话毕,谷言道人顿时暗呼不妙,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微这个老好人,竟奉承起了掌门,端是“厚颜至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竟然大方的拿自己的爱徒去“奉迎”,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果然过了一会,净尘真人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叶枫,道:“叶枫,你真的想要修习道术?”
叶枫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弟子……弟子……”
勿嗔虽然性格粗犷,不过对眼前的这个小孩儿却极有好感,呵呵一笑,道:“掌门师兄问什么,你据实以告便是,不用怕。”
叶枫一咬牙,道:“弟子……是想修道。”
净尘真人,眼眸精光一闪,道:“为何?刚才听你所言,你已然背上了父仇家恨,就连你的爷爷恐怕也可能已经丧命于歹人之手,你莫不是盘算着日后下山报仇?”
叶枫顿时身心大震,悲声道:“不会的,爷爷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只是他的声音愈来愈小,直至微不可闻。
叶枫一脸悲伤,众人心中多有恻隐之心,但他们都知道这是掌门有意试他,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此刻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末座的冷慧心神色凄然,望着叶枫的眼神,早已盛满了母亲般的慈爱与疼惜。
净尘真人眉头皱了皱,又冷声道:“自古侠以武犯禁不在少数,你遭遇不平,心有怨恨实属平常,但若以为学了仙法道术之后便可以任意妄为、快意恩仇,则不该做我清虚门下!”
冷慧心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脱口道:“师兄……”
净尘真人闻言向她看去,瞧见她的神情,心中诧异,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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