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长命缕都残破成这样了,我过几日重做一个给你罢。”梓嫣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那到不用,这东西时间久了就有感情了。若是新的一条再漂亮都不是当初那份心境了。过几日等我将位分拟好呈给皇上,然后大封六宫,尚寝局就有的忙了,你就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时辰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梓嫣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转过头,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致姐姐,凭着我们姐妹的交情,为你花时间何谈浪费二字?”说完,梓嫣略微扬了扬嘴唇,然后款款离去了。
一杯清茶上桌,温热的茶香萦绕在宣纸与墨汁之上,沾染上那淡淡的墨香再飘入鼻中,格外沁人心肺。
“姑娘,这是我给你调配的润肺止咳茶,这茶以后你要每日不离口了。”文睿将茶杯放在郁致手边上,郁致端起来抿了一口,苦如黄莲,眉头不禁皱成一团。
放下茶杯,她看看铺在桌上的宣纸,上面淡淡墨迹还未干透,一横一竖笔画有明显颤抖的痕迹,与她平日里利落的笔锋大有不同。这茶再苦,若拿来和这纸上的白纸黑字相比,也就显得如清茶一碗一样平淡了。
只见那宣纸上赫然写道:
戚修仪晋升为戚昭容;奚充仪晋升为奚修容;
贺充容晋身为贺修媛;岑婕妤晋升为岑充容;
童婕妤晋升为童充仪;姚才人晋升为姚美人;
霍美人晋升为霍婕妤;路美人晋升为路婕妤……
写着写着,郁致突然将毛笔放下,眉头紧皱。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如今已有一位韦贵妃统领,而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这九嫔之中,戚修仪、奚充仪及贺充容入宫已久。如今是各晋两级,势力打成平手。在新近的两位嫔位娘娘中,为了不引起太后的猜忌和宫中的争议,只得让岑淑媛和碗贞同时入嫔位,但碗贞的位分始终还是要高岑淑媛一筹。还有姚四娘,还有秦昭媛座下的几位……
这一次大封六宫也是整个后宫势力大洗牌的一个契机。她必须要好好琢磨。营造出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形势。现在,韦贵妃看似风光地升为众妃嫔之首,秦昭媛风光不在禁足宫中,而她郁致身为四妃九嫔最末一位却风头最盛。这样不寻常的格局在大明宫中还从未出现过。她必须利用这个大好机会巩固自己的势力,继而收复失地。
如熙在一旁帮着研磨,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姑娘若是这么安排,那岑淑媛的充容之位还在姑娘之上啊。”
郁致皱着眉头点点头,随即又淡淡笑开来。道:“你还看不出来,如今这大明宫哪里是看位分的,皇后位分高,可看看蓬莱殿何等冷清。我的位分在妃嫔之中最低,可巴结的人还不是络绎不绝。我只是在盘算另一件事,秦昭媛颓势已成定局,她当初那样背叛我。我必定不会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可她落败之后那些跟在她身后的虾兵蟹将,实力也不可小觑。我要通过这一次大封六宫来向她们展示实力。最终将她们收编入我的帐下,好区对抗韦孟颜。”
“那姑娘准备怎么对付韦贵妃?”
郁致轻抚了一下她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道:“等着‘胎’滑掉的时候,就是她韦孟颜还债之时!她韦氏再大,大不过李唐命脉,韦将军再大也只能保她一条命,但却保不住她在宫中的地位荣华了。”
“姑娘计将安出?”文睿在一旁轻声问道。
郁致莞尔一笑,略微摇摇头道:“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屋子又有些冷了,如熙赶紧跑出去拿了炭火来添。这些日子也苦了她们几个,这内室里面除了她们四人一干闲杂人等都不让进来,杂活累活都摊在如熙和银瓶两个人头上。郁致心里一直很歉疚,本来在冷宫就受了不少苦,待出来还不能让她们享上一天福。
不一会到了进午膳的时间,三个姑娘胃口都不太好,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自然吃的不多。吃完饭后,文睿细心地将剩下的饭菜咀嚼了然后再吐出来,然后让如熙端出去外面扔掉,这样就能让外面那些探子知道郁致每日都在晨吐,而不至于对她的“龙胎”起疑。
吃过饭,文睿照例回房打坐去了,如熙则握着快玉佩坐在椅子上发呆。那是杨执中在北征突厥之前留给她的定情信物,在去冷宫之前被她密实地藏在后院一块转头下面,索性得以保留下来。自从她回来金銮殿就时常对着那玉佩发呆,连郁致都不得不为她的死心塌地而叹息。
本想拨弄拨弄绿绮,但不知怎么郁致这次回来每每看见绿绮心里便可以避开它,似乎并不想看到这架琴似的。这一回,她刚走到绿绮一旁,脚步又从一侧绕了回来,别开头不去看它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银瓶带着崔公公回来了。两人蹑手蹑脚地从后院子的角门里沿着墙根一路避开殿里的宫人,终于来到了书房。崔公公先是对郁致行了礼,又问候 了她的身子,警觉地四下望了望,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娘娘召见老奴,是不是因为曾太医?”
郁致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柔声道:“崔公公在我面前切勿再自称奴才。崔公公与家父是旧识,照礼我 还要向崔公公行礼才是,以后就你我相称了。不错,我事后又见过曾太医一次,听他的口气与家父似乎有些梁子,但又肯冒着危险来帮我,究竟是何故?”
崔公公眉毛一扬,轻笑了两声,摇着头道:“这曾太医,一辈子就是这个倔脾气。要不是当初他受了郁太医的大恩,如今也不用报在你身上了。”
“受了家父的大恩?可怎么听他的口气对家父并无半分敬意?”郁致这是越听越糊涂了。
崔公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将这尘封的话匣子打开,解开了一段郁太医与曾太医当年的故事。
当年郁太医入太医院的时候,曾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颇受当时的萧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的赏识。而在那之前,在宫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莫过于出身医学世家的曾太医了。曾家祖孙三代都是太医,在长安一直都是名门望族。曾太医本人当时也是公认的下一任太医院院令接班人。可是,这一切都在郁太医入宫后改变了。
郁太医出身寒微,全凭着自己自学成才,可他天分之高连曾太医的父亲都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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