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士好眼光。”
秦昭仪也点头称是:“不错,就是脾性似乎刚直了些,不过娘娘慢慢调教,可成大器。”
又过了个把时辰,皇后将宫人一一见过,又训诫了宫中规矩,才着岑尚宫将众人带回承香殿休息。郁致一进门,就瘫在床上,望着婉贞空荡荡的床铺发愣。今早还是四个人出去,现在就只有三个人能回来。今日那韦贤妃好狠毒,明黄金线分明是她着尚服局策划的一出好戏。婉贞在这一届采选中的容貌绝对是顶尖的,这样一来,既除了这个后患,又能在众人面前立威,乃一石二鸟之计。今日若不是秦昭仪和皇后娘娘护着,婉贞那身子若挨三十大板,即便不死,也一定会成为废人。可见韦贤妃用计之毒,心思之深!
云舒走来安慰了郁致一阵子,看她还是闷闷的,想来也是不想用晚饭了。梓嫣依旧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也罢,云舒丢下两人径自去吃饭了。
碗贞妹妹的身子究竟能不能熬过这七日?她那么弱的性子,别自己吓唬自己又加重了病情。郁致满脑烦闷地呆了一会,一抬头,见梓嫣坐在窗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走过去问道:“梓嫣,你吓着了吗?”
梓嫣淡然地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惋惜道:“我已经是将生死都看开的了,只是婉贞……我也怜惜她。”复又抬起头看着郁致,眼神中闪闪的,说道:“致姐姐,你知道了吗?”
郁致不解道:“知道?知道什么?”
梓嫣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幽幽地说:“致姐姐曾经说过,舒姐姐家中‘华锦坊’可是御用绸缎坊,当今太后册封皇后大典,穿的就是‘华锦坊’进贡的明黄料子。”
郁致好像闷头一棍敲来,脑子里“轰”一声,一下子坐在凳子上,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婉贞先是要将衣服让给舒姐姐,待她在窗口打了转,便改口推说不要。难道……难道舒姐姐一早就在窗边阳光下看出明黄金线,知道有人要害婉贞,却依旧让她穿上那套衣服?
梓嫣瞧着她的神情,便知道以她的智谋必然是猜到了,继续说道:“她从小生在绸缎世家,要说在阳光下还看不出,说什么也不信。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要害人,只不过看到后没有揭穿,由得婉贞死活罢了。”
郁致不敢相信地摇摇头:“不会的,我们进宫以来,舒姐姐待我们极好……”梓嫣漠然道:“‘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1]’,我少与你们来往,冷眼瞧着,竟比姐姐看的明白些。”
郁致心里由惊转怒,愤愤道:“这往后,叫我如何和她相处!”
梓嫣平静的说:“正是如此,我才喜欢孤僻的生活。就算哪天发现身边的人污秽不堪,我也不用强装笑脸,假意应承,但姐姐是唯一的例外。”
郁致望着梓嫣,定定地说:“梓嫣,从今以后,我们需信任彼此,才能在这深不见底的大明宫内熬下去。”梓嫣坚决地点点头,两个人的纤细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1]贾岛唐代《寻隐者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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