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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酌红颜夕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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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随便起来不是人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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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随便起来不是人

    夏止寻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方婉儿放弃了抵抗,脸上露出怔忡的表情。

    被说服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他的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扩大,便被方婉儿猛力地推开。

    再抬起头的方婉儿已经没有了之前迷茫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叫鄙夷的情绪。夏止寻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忘记了站稳,加上方婉儿用尽了全力,他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方婉儿冷哼一声,扯出一个极其不满的嘲笑:

    “很抱歉,对于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我无法赞同。”

    夏止寻愣住,从小到大,他见过的表情有很多,却独独没见过有人对他露出这种讽刺地,甚至带着怜悯的表情。那句“喜欢谁都可以的”话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吗?

    方婉儿弹了弹自己刚才被夏止寻握住的肩膀,仿佛沾上了什么灰尘,动作中的嫌弃表现得十分明显:

    “一个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的人,一个可以随口说出喜欢谁都可以这样毫无诚意的话的人,我可以断定,你就是楚夕所说的那种人了。”

    见夏止寻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方婉儿好心解释道:

    “平时里都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不是人。”

    夏止寻沉默了,方婉儿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兴致一来,继续滔滔不绝的将从楚夕那里听来的歪理说了出来:

    “没有过喜欢这样的感情的人,是没有资格轻易说出喜欢谁都可以这种话的。你并不能理解喜欢一个人的牵肠挂肚,也不能体会爱而不得之后对其他任何人都提不起兴趣的心情,更加不能感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愁怀。有首诗说得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够了——!”

    沉闷的声音从夏止寻胸中逸出,方婉儿此时正背对着他摇头晃脑沉浸在诗句中,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表情。但从语气里,隐隐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他在生气?他为什么要生气?

    方婉儿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偷瞥夏止寻的脸,果然是生气了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立在亭中,背后是秋风扫落叶的萧瑟背景,衬得他有些阴晴不定:

    “谁说我没有资格?”

    方婉儿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可以展开的逻辑: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夏止寻不答反问: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为何,方婉儿并没有任何隐瞒,大方地回答:

    “有过。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在我还不懂什么叫喜欢的时候,为了得到他,我做了很多傻事。用尽了一切手段。后来我发现,那只是我的独占欲在作祟。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这么疯狂偏执地想要得到他。现在我渐渐懂了,真正的喜欢,就是愿意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他开心,你会跟着开心,他难过,你也不好受。只要他开心就好,自己受再多的苦都没关系,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知道他幸福,也会很高兴……”

    是啊,她早已经意识到,对江怀安的感情何尝不是在楚夕的加入后更加偏执起来。那是一种一定要得到他的独占心里。那种喜欢终究太自私,以至于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江怀安和楚夕。特别是在和楚夕成为好友之后,这种罪孽感愈发深重,原本好好的一对恋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被拆散,直到现在两人之间好像回不到过去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方婉儿转头去看夏止寻,果然对方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只好摊手道: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浪费口舌。

    夏止寻只是用眼神淡淡的扫过她,声音幽幽:

    “喜欢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方婉儿被这样突兀的问话吓了一跳,似乎很难消化掉眼前这个看上去除了审美之外一切正常的男人问出了如此低龄化问题的事实。

    夏止寻看上去也并不想让她回答,只是将视线停留在方婉儿身后一片飘落在水中的枯叶上,

    “我从很小便开始随父经商,在我眼里,不论什么事物都只会分为两类:有价值和没价值。喜欢这种东西,只有用在对的人身上才能产生价值。反之,若它无法为我创造价值,那对我而言,就只是一种累赘。它值几斤几两,能吃还是不能吃,赔还是赚?这些问题都要看它所用的对象。所以我说,我喜欢谁都可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我选择能给我带来最大利益的对的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太过颠覆方婉儿三观的道理,一是让她接受不能,只得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来表示自己有在听:

    “额……”

    夏止寻又是一笑:

    “看样子你并不是很能听懂。简单地说,你所谓的为了对方高兴自己受再多苦也没关系的喜欢,在我看来是毫无价值可言的行为。你看,你自己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你为了自己的喜欢,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呢?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婉儿,不要试图改变我。我和你不同,你是个女孩子,你没有负担也没有责任,因此你有任性的资本。可我不同,我要继承父亲的家业,就势必要牺牲很多东西。我有我的衡量标准。所以……你只用告诉我你想要的条件。”

    “什么条件?”

    “答应嫁给我的条件。如果你的条件我能够接受,那么我们成亲。如果你的条件我无法满足,那好,我让你走。我给你一些时间考虑。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你的答复。现在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夏止寻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语气也彬彬有礼,但总给方婉儿一种疏远冷漠的感觉。他像是带着一层谦和的面具,面具下方是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栗的深渊,而面具上的表情却是那么无害温和。

    临走前,他微微仰首,看着天边倏忽而过的云彩,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一般遥远:

    “婉儿,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一个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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