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长绸在空中翻卷,充斥了整个大厅,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大多数人根本没能觉察出有任何异样,小枣的身姿已经从他们的头上掠过,扑向了她的仇人。
居高临下,长绸带着强烈的劲气。却又绵软无骨。恰如大江之水,至刚至柔。柔至于无形,刚则能摧枯拉朽。化柔为刚,化无形为有形,这正是枯禅派的宗旨所在。小枣的功力,在第二层上突飞猛进,已经渐渐到了第二层级的顶点。
面对这样诡异的武功,应璩的剑锋所指,根本无法着力。他受过重创的身体,也无法对抗小枣这霸道的内功劲气。他的剑只能胡乱挥动着,做着徒劳的挣扎,眼睁睁看那讨命修罗的身影越来越近。应璩腕上、身上,长绸越缠越密,连挣扎也变得困难。
应璩无法发声的喉管里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此时,那些侍卫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们纷纷拨出身上的兵器。但那抹白色的身影,却是高高的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翩若飞鸿,矫若惊龙。他们只能抬头仰望,却无力抵挡。
蓝绸越来越多的缠上了应璩的身体,应璩困兽般的挣扎。小枣的手腕抖动,最终有一股蓝绸终于缠上了应璩的脖颈。应璩疯狂劈刺,呜呜的哀嚎,可斩断的长绸似乎能够源源不断的生长,总有新的不停缠绕上来。小枣手腕收紧,用力,应璩的眼珠突了出来 。他唯有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像一只吃人的野兽。眼睛开始慢慢突了出来,凶狠狼狈的瞪视着他的敌人。
小枣的真气,此时全都逼向两掌,一手收紧长绸,一手形成鹰爪。
“小枣 !”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赐与她的名字。
此时小枣知道那个男人的心声,她刚才在金盘之上时,早就看到他的大厅中的身影。看到那身影的孤寂与怅茫。可是,小枣复仇之心势不可挡,如今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一切的起因,都始于两年之前,从那一天开始,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萧素素的灵魂从来都不甘心放弃,也绝不会死去。这是一缕爱与音乐之魂,因为爱,才有恨,爱之切,恨之深。正因为如此,她才比别的灵魂更具有生命的力量。
这个男人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根本无法阻止小枣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他用尽了一切手段和方法。
“小心!”男人声音已经近在耳边。裹挟着劲气的疾风飞掠而至。
应璩在此时,也拼尽全力向小枣掷出了他手上的剑。
小枣的脑子里此时已经是一片空白,“没有人能阻挡我!”小枣的心中有一个声音疯狂的对着她自己嘶喊。
仇恨有如有毒的藤蔓,从开始缠上小枣那一天起,它只会越长越大,越长越茁壮。它从小枣的那点可怜的幸福中吸取营养,却又更紧的缠绕着供它养分的机体,直到这个机体最终因为没有阳光没有空气而走向死亡。
小枣一直在向绝路上走,不计后果,没有希望。她早就料到今天会有应无意在场,刚才在金盘上舞蹈之时,她也一眼就在大厅中发现了应无意的身影。
可是。她还是要赌,拿这个男人的感情做赌注。赌这个男人不会喊出来,不会在他父亲面前出卖自己。
她很有把握,知道自己会赢,虽然她同时也知道,这样的赢,最终会是两败俱伤。因为拿爱来下赌的人,没有赢家。小枣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哪里还会想到其他。她这个等死的人,没有爱的力气。
当初在苇叶庵,母后塑像前,小枣就已经想通了这件事,她那时就想要赌,赌自己配不配去得到爱情。结果是,她不配。她和这个男人没有一个好的开头,从一开始就被那些肮脏的阴谋败坏了他们彼此的最初。于是只有死,死了之后,哪还能管得了身后洪水滔天。
就算我此生对不起你,下辈子我再想办法还给你。小枣在心里对应无意说。
风驰电掣间,小枣常抚琴弹琵琶的修长五指,此时早已是天下最锋利的利刃,葱白萤润的指尖曾无数次的在丝弦上跳动,阳光雨露春风都曾在这指尖上萦绕,可此时,它尖锐的渴望着血腥。化指为刃,化掌为锋,小枣的手生生刺入了应璩的心房……
小枣的指尖上只有一瞬间感觉到了血了温度,余下的就是冰冷。无尽的冰冷让人绝望,小枣一声清叱,手腕翻转。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应璩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血喷溅出来。污浊沾染了四周的一切。连同小枣的身上脸上。
小枣的心中终于一轻,快意爬满了她的身体。与此同时,她身体也随之下落。眼看就要落在应璩为自己构筑的死亡之台上。
而此时,小枣也看到无数正登上台来的护卫也都一齐向她扑来,刀锋剑芒直逼人眼,正准备把小枣剁成肉酱。对了,还有应璩掷出的那把剑,此时它去了哪里?
小枣的脑子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这一切,她的脚尖下一软,接着便是浑厚坚实的感觉。
“一江春水!”
小枣还没弄清眼下的形式,脚下的男人已经拨开了无数紧逼上来的刀枪。那个男人此时已经穿插到了小枣的脚下,稳稳的把小枣承载在自己的肩头。
“你忍一忍,我们杀出去!”男人说。
小枣这才看到了那柄刺入自己腹部的剑身,她闭了一下眼睛,原来自己已经受伤了。可她没有觉得疼,也看不到自己流的血。因为她身上的白衣,此时早已是一片血红。
男人在身下为她挡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肉掌拍出,有人哀嚎着在小枣眼前丧命。小枣咬紧了牙关。拨出了剑柄,血喷涌而出,她自己用蓝绸裹住了伤口,另一条长绸就成了她的武器。
我的底座!小枣闭了一下眼睛,我的男人!
脚下的男人踏出的是《一江春水》的舞步,不需要音乐,他们的心里已经默契地奏出了音乐的节拍。
一层层蜂拥而上的护卫,盲目的向他们挥动武器,还有更多的护卫不停的拥进大厅。
男人拳脚并用,身姿如行云流水,翻飞的肉掌一次次逼退进攻的人群,在人群中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血水与嚎叫一直在他们身边,纷纷扰扰,如同小枣曾无数次在梦中梦到的情形。人太多了,一批批,一层层,血海无边。这里是应璩的自己府邸,要想冲出去谈何容易。
应无意向前的每一步都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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