胄的军校,“主公请小枣姑娘今天傍晚去荆州兵马司。”他并不过河来。
正在练舞的小枣停下,只回了句:“知道了!”
“主公还说,请姑娘去回鸾阁中,取下南墙上挂着的那个琴囊,一并带去。”
琴!小枣心中一荡,天下皆知应无意有把好琴。
应无意的琴,是把名琴,名为清桐,是前朝留传下来的古物。以前南郑公主萧素素也曾有一把名琴,名曰绿绮。绿绮声婉,清桐声厚。
曾有人说,绿绮清桐是天下绝配。
小枣从墙上摘下落满尘灰的琴囊时,手指跳了一下。
但她没有拆开琴囊,只用拂尘掸净了琴囊上的灰尘。如今绿绮已经葬于火海,世上只余清桐。
荆州兵马司临江而建,小枣甫下马车,便听到了江水惊滔拍岸的声音。这比营寨内外那些旌旗和刀枪戢更能让人体会到军营的森严。
在一队军校的簇拥下,小枣抱着琴目不斜视的穿过营寨。他们把她引入一间屋子,屋子里裀褥重重,帐暮低垂,一看就知道是应无意习惯的风格。只不过这里的陈列,少了文玩器物,多了刀剑甲胄。
小枣看见屋子当中有张几案,便径直走过去,在它后面跪坐好,仍然抱着琴,一动不动。
送她入屋的军校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小枣等的时间不长,外面刚刚暮色四合,门外就又有了人声。
不一会,门被推开,应无意走了进来。
有随从上来为应无意解去披风,应无意一挥手,他们便都退了出去。
“怎么一个人就这么枯坐,也不点灯?”应无意问。朦胧的光影中,他看起来和颜悦色。
小枣就隔着几案向应无意施了个礼。
“琴带来了?”
小枣这才把怀中的琴小心地在几案上。自己站起身来去点灯。
点好灯,回头,看到应无意从琴囊中取出了清桐,笑着抚摸栗壳的琴身。
“你有没有看过这把琴?”应无意问。
小枣摇摇头,看见琴底黝深漆面上的流水断,她眼睛亮了亮,果然好琴!
“想不想试一试?”应无意问小枣。
小枣的手指尖又是一跳,她赶紧握了拳,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
应无意也不强求,在琴案上摆放好清桐。开始断断续续的弹起一曲《普庵咒》,同时顺便调着弦音。
小枣只在他对面跪坐着,静静看他。
很长时间过去,“如何?”应无意突然抬头问小枣。
小枣本来正在发呆,倒被他吓了一跳,想了一下,“好听!”
应无意本在调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把清寡的意境溶入琴音之中。这的确是琴技高手的水准。
只不过,小枣也听出了此人内心其实既不清也不寡,琴音多少有些刻意为之。
她不敢多说,只得概之以“好听”,这样说总归不错。
应无意笑了,“你能说好听,那就是真的好听。我放心了。”他把琴推开,“琴有两派,都说吴声清婉,如长江东流,有国士之风。蜀声噪急,若激浪奔雷,为一时之俊。前一派有万年公主萧素素为俊,后一派也有蜀中博遥子为帅。我想取两家之长,却弄成了不伦不类。”他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他的心不在琴上,小枣想。但他的琴也有他的风格,很特别。
“来,小枣,”应无意招呼她。
小枣挪到应无意身边。
应无意抓过小枣的手细细抚摸,“可惜了,你怎能不会抚琴。这么修长的手指!”
小枣把手抽回,“我会弹琵琶。”
“对,你会弹琵琶,”应无意把调好的琴又装回琴囊,“音乐总是共通的,得了意境便得了乐境,总是一样。”
应无意站起来,伸开手臂。
小枣知道他是要自己为他更衣,慌忙站了起来。
“明日冬至,跟我去赴个宴会。”在小枣为应无意解外袍的时候,应无意随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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