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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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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菊香丛影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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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刚亮,小枣就起了床,飞快的收拾打扮好自己。然后在房中枯坐,静静的等待。

    经了昨夜之后,小枣觉得,报仇比她想像的难。应无意的情绪瞬息万变,可无论是热还是冷,是甜还是酸,目的却都是在试探她

    既然如此,应无意自然不会对自己轻易放手。他很快就会来找她的。

    果然,没等多久,梅香就来敲门叫她出去。小枣仍旧低垂了头,跟在梅香后面。

    应无意的宅子,意境不恶。所有的建筑都各自独立于山水园林之中。梅香这回带小枣去的,是应无意待客的地方,几间草庐远远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盛夏天气,风吹竹叶,沙沙清响中,一片凉意。

    草庐前,竹林下,一片空地上,应无意正与客人对面饮茶。

    现在他又恢复了青衫公子的模样,人虽然长得不佳,可气质却真真一个不羁的名士模样,和昨夜之阴暗难测判若两人。小枣暗暗冷笑。

    人前人后两张面孔才是应家人的本色。

    小枣大了胆子上前,才一走近,便被一双探究的眼睛紧紧盯上。

    “如何?”应无意摇着一柄羽扇,态度有些惫懒。

    与他对面的人仍是不错眼的打量小枣,根本不理会应无意的询问。

    小枣偷眼看去,客人的形状有些奇怪,大大的颧骨,小小的眼睛,头上些许黄毛紧紧的束了个小鬏,小枣盘算了很久,才确定这是个女子。看她的年纪,应该有三十余了,体态有些过于茁壮,打扮得是男人模样,一袭男式的葛布衫子洗得都有些松垮,却仍然穿在身上。看起来端的是有些邋遢。

    “过来。”那女子招呼小枣。她的声音也如喉管内含了沙子般的粗嘎难听。

    小枣先看一眼应无意,见应无意微笑,这才小心的走到那女子身边。

    “让我看看你的腰。”

    小枣还在发愣。

    那女子在她后腰一拍一托,小枣腰肢便在那女子手中向后折去,身体拱成桥状。小枣慌忙用手支撑住地面。这个本能的动作,让她记起这个身体的原主,那个真正的小枣。

    那女子又在她后腰处提了提,“别动。”

    小枣便不动。

    那女子回了头对应无意说:“你娘生前的绝技一般人学不会的。你娘三岁就开始学舞了,她到那样的神乎其技,绝非一日之功。”

    “我不管,”应无意闲闲的笑,“屠大娘的本事我知道,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一年!你疯了!你娘当初学了十年!”

    “要打要骂都随你,人就交给你了。学成了,我替我娘亲谢谢你。”

    那个被称为屠大娘的女人叹了口气,“也就你了,若是别人,这事我是不肯接下的,”说着话,她随手掀起小枣的裙子,“你看她的腿,肉都长成团了。这是站立走路太多的缘故。便是练这腿,练出纤细滑润的模样来,便要半年的辰光。”

    “我说了,我不管。”应无意一脸无赖的模样。顺便为屠大娘的茶碗里续了些茶水。

    “冠凤楼的红舞姬艳娘,她那‘回风舞’练了十年才成。”屠大娘继续抱怨。

    “小枣应该比艳娘强些,她至少腿会比艳娘修长。”

    “霰玉阁的蕊姝,那‘银盘舞’练了十二年才成。”

    “小枣肯定比蕊姝好些,她通音律!唱起曲来拿捏得极准。”

    “抒雪斋的阿朵姑娘……”

    小枣听他们言来语去,说得热闹,她自己则只能一动不动保持向后弯腰的动作。茶水续了几回,小枣的衣衫渐渐湿透。可没人叫她歇歇。那两人只越聊越热,话题也越聊越远,南朝当红的舞姬在他们口中如数家珍。

    中间四婢上上下下烹茶,打扇,递手巾,看到小枣的模样,都是掩嘴偷笑。

    直到日上三杆,那位屠大娘终于挪动了壮硕的身子,“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便到你车骑府上叨扰。”

    “那我先谢谢屠大娘了。”应无意一揖。

    屠大娘起了身,又和应无意相互客气了一回,似乎终于想起了旁边的小枣。

    “起来吧。”她说。

    此时小枣满脸的汗水倒流到眼睛里,正难受得闭了眼,听到这一声,她如得大赫,慌忙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早就僵了,腰部完全没了感觉,哪里还能直起身来。

    只得手一松,整个人滚到尘埃里,呼呼地大喘着。

    说着话的两个人,没有一个向她看上一眼。只在一片声的“慢走”,“不送”中,离了草庐。把小枣一个人丢在地上。

    小枣在地上躺了很久,等她慢慢地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腰几乎不能直起。又揉了半晌,她咬了咬牙。用手撑着腰,一步步向前挪。她得找到车骑府的厨房,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吃过东西!

    车骑府再大,对一个饥肠辘辘的胃来说,厨房还是很好找的。小枣循着香味一下子就摸到了叫做厨房的地方。厨房里面的人也同时看到了她。

    “来了?”说话的是菊香,此时正一条腿跐在门坎上嗑着瓜子。

    小枣不做声,眼睛看向厨房里面,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厨房里只有几个妇人忙着埋头择菜洗扫。小枣眼尖,一眼就发现了灶案上放着一张食案,里面放着三四只碗碟,每一只碗碟上都用另一只碗好好盖着。

    小枣猜那是留给自己的。

    “等一等。”看到小枣向灶案方向挪,菊香跳将起来插到小枣前面,“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进来就进来么!”

    小枣抬了眼扫了菊香一下。

    菊香一愣,接着又扎起了架子,两手叉腰,“你不该对我说点什么吗?车骑府的厨房可是我的治下。”

    小枣还是沉默,这回只垂了眼看着地面。

    这似乎更触了菊香的逆鳞,“车骑府可不比公主府,用不着娇养一个专门捧栉的丫头,你以为你是谁,拿个架子给谁看呢!”菊香冷冷的啐出一口瓜子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有几片啐到了小枣脸上。

    小枣不去抹。她不傻,昨天她们还在问她原先是不是认识她们的应公子。今天便知道了她曾是长公主府的捧栉丫头。菊香的飞扬跋扈中,她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因为只有他知道小枣曾是长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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