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嘈杂的人声吵醒后,阮萝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
屋子里格外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在,黎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长吁一口气,才敢活动僵硬的身体。
外面的人恐怕都是在忙碌长公主的丧仪,吵闹的声音即便是窗门紧闭也轻易地传了进来,阮萝坐起身,揉着僵硬的手腕,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聋哑的侍女没有出现,桌子上摆了寻常吃的早点,一切都是如旧的模样,她不敢下地走动,害怕有人忽然闯入会暴露自己身上药效已解。
不管是谁要救她,都比此时此刻在宁府更加安全。
一阵响动传来,阮萝快速地躺回到床上,门声开合,院子外嘈杂的声音也随之变大再变小,阮萝侧过头去,发现是聋哑的侍女。
她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派来救自己的人,可是谨慎战胜了冲动,她一言不发地看着侍女走近,手中端着一碗升腾着白汽的药。
随着侍女的靠近,药味也渐渐逼近,熟悉的酸苦味道让阮萝作呕,她想趁着身上还有力气摔碗后夺门而出,可是她清楚自己根本跑不出宁府半步,而这样鲁莽的做法只会招来黎扬更加严厉的看管和折磨。
聋哑的侍女扶起阮萝,然后将药递给她,阮萝甚至连犹豫都不敢,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浓厚的酸涩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阮萝谨慎地将手垂在被子上,甚至不敢自己轻抚起伏不定的胸口,倒是丫鬟看出她的不适,为她轻拍后背,恶心的感觉终于慢慢缓解了下来。可是当她不再想要干呕,头晕目眩的感觉却忽然袭来,下意识地,她想要用手支撑住床,可双手上的力量再次消失,犹如从前一般。
不等阮萝细想,她便晕了过去。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阮萝做了一个并不可怕却十分诡异的梦。
她听见哭声细细由远及近,在黑暗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她感到十分害怕,但不知为何,像是有力量催促她上前。
洛白坐在她黑暗的梦里哭泣,眼泪像一串串晶莹的珠子流淌入一片漆黑中去,她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阮萝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可是伸出手去什么也没有触碰到。阮萝想开口说声抱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说这两个字,张开口才发现,她变成了一个哑巴,半个音节都说不出口。
洛白一直在哭,阮萝只能坐在黑暗里看着她。
梦里她变得不再憎恨任何人,不再恐惧任何事,但是那种感觉却不像最开始的那样,而是一种冰冷的麻木。
哭声变小,越来越小,洛白枯瘦的身影消失在了梦境中,阮萝睁开眼,四周却还是黑暗。
一觉睡到了晚上,阮萝没有想到这次的药性居然如此之大,可是似乎四周太黑了些,也太安静了些。
四肢没有力量,阮萝利用驱赶中尽存的力气转动身体,却感到后背被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甚至连转身都难以办到。
双眼渐渐习惯黑暗,阮萝开始因为恐惧而发抖。
这不是囚禁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床铺,而是一个四周封闭的盒子!
黎扬又要玩什么花样?一直以来给她喝药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想到上次自己被束缚后听到的事和结果,阮萝在黑暗中簌簌发抖,那种疼痛深深隐藏在了记忆里,只要一想起来便锥心刺骨。而最折磨人的还是在黑暗中无能为力的无助。
她呼吸有些急促,但并不憋闷,可狭小空间的四壁却仿佛不断在向自己挤压过来,阮萝张了张嘴,发觉舌头也已经麻痹了。
正在她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震动传来,她的头撞在侧壁之上。
灼热而突然的疼痛让阮萝不知不觉掉下了两滴眼泪,可她马上止住了泪水,这时候哭没有任何用处,软弱的眼泪她已经流干了。
一阵摇晃接替了磕碰,阮萝没有力气所以无法保持平衡,身子软绵绵的在封闭的空间里来回跌撞,身上到处肿痛,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默默承受。
似乎颠簸了很久很久,阮萝在晕眩中已经神情恍惚,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发觉颠簸已经停止,自己依旧紧贴着一侧,动弹不得。
她想认真思索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意识实在是模糊的让她只想闭眼再度昏睡,渐渐的,封闭的空间内空气开始浑浊起来,胸口上像是被压住了沉重不堪的巨石,阮萝轻抚胸口想要舒缓痛苦,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臂渐渐有了力气,身上的力量也渐渐恢复。
阮萝敲了敲四周,沉闷的响声回荡在身体四周,她不敢做剧烈的运动,生怕过多消耗掉空气,黎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一定不是杀了自己这样简单,物尽其用,像黎扬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她在狭窄的密闭空间内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双手抵住顶盖,用尽力气上面却依旧纹丝不动,阮萝用力地踹了两脚侧面的挡板,只有响声震颤着她的耳膜。
“有人吗?”
阮萝喊了一声,许久都无人回应。
汗水粘腻着身上的衣物,很快,四周变得越来越热,而空气则越来越稀薄。渐渐困难起来的呼吸再次让阮萝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她的手紧紧附着在身侧,突然觉得这样死了也好,她并非不留恋尘世,不留恋云天之和她曾经的那些异想天开,可自从被黎扬捉住之后的生活恍若在地狱里苟活一样令她不堪重负。
反正在所有人心中她已经死了。
不会有人再为已经死去之人的死亡而痛苦。
想到这里,阮萝释然了许多,方才因为死亡恐惧而潮湿的眼角也不再有泪水流下,她安静地,呼吸均匀地躺着,闭上眼睛,感觉黑暗和窒息逐渐将自己吞没。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装载她的密闭空间又开始震动,这次,先是一串急促敲击的声响震得她脑子发麻,不久之后,一道惨白的光线从缝隙中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新鲜的空气。
求生的本能让阮萝大口地喘息,直到自己也被惨白的光包裹起来,她坐起身子,四周都是腐朽的气息和青草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模糊的视线终于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轮苍白的缺月高悬天中,在墨黑的夜色下冰冷纯粹。
“还能喘气?”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阮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慌忙看去,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居高临下,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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