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过了北墙的后巷,夫妻俩就急急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地往自己院子去。江蒲边跑边瞅天色,满以为时间上赶得及的,可惜啊,人数不如天算!
他们刚迈进了院门,涂嬷嬷就带着一群丫头急急地迎了上来:“我的爷,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君都差人来问了几回了,赶紧换了衣服过去吧。”
夫妻俩互视一眼,都垮了脸,也不及说甚么。急忙各自回房换衣服。待他二人急匆匆赶到正房的小偏厅,只见全家上下都在坐,就连两房的侍妾都一个不拉地坐在末位。见了他俩个都站了
起来行礼。
原来今日府中没人来,老太君听王篆香说,他们父子都在家里,便兴出个摆家宴的念头。谁想四处都找不着徐渐清夫妇,着实让想吃顿团圆饭的老太君很不痛快。
江蒲跟在徐渐清身后,给几位长辈行过社,便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心中哀叹道,惨了,惨了!
许是因着人多老太君只轻哼了声,稍稍晾了他们一会,就让他们入席了。
没等江蒲坐稳,王篆香不轻不重地声音就追了过来,“大哥大嫂真是叫人羡慕啊!”
他们两张几子挨得近,江蒲想装没听见都不成。待要顶她两句,又怕招来老太君的怒气。况且公爹徐孜需,虽然在老太君面前陪着笑,可偶尔投来的眸光总带着三分冷意。
在这种情况下,江蒲觉得还是夹起尾巴做人比较安全。
王篆香毕竟是个媳妇,当着翁姑的面尤其是徐孜需也在坐,她也不敢太放肆了,见江蒲不搭理自己,冷笑一声也就丢开了。
陪坐在老太君身边的李若,因着老太君这会只顾着和儿子媳妇说话。她端着只小酒杯,嘴角带笑地走了过来。江蒲只当她是来敬自己酒,赶紧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不想她却越过了自己,走到罗绮面前:“听说姐姐下个月就抬姨娘了,我过几日就要家去了,来不及贺姐姐,今日借着老太太这杯酒,就先给姐姐道喜了。”
罗绮忙忙地起身回礼,连道不敢。李若一仰脖子,喝尽杯中之酒,转身时还不忘朝江蒲投来挑衅的眸光。
江蒲忽闪忽闪眼睛,低头吃菜。她这副不打紧的样子,把李若气得不轻,咬牙忍了又忍,终还是问道:“大嫂子,好好的怎么就想着抬罗姐姐的身份……”
“李大妹子,就算你和素素交好,可这夫妻间的闺房之事,岂是你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该问的。”徐渐清若是把语气放得轻缓一些,这句话也不过就是兄长对妹妹的轻责。偏偏他说的又冷又硬,把个李若训得险些掉下泪来。
江蒲微愕地看向坐在身旁的徐渐清,自己两世为人,头一回被人护着。说不出是甚么感觉,只低了头,摆出小女人的神情。
“大哥哥这是做甚么,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徐渐敏借着帮李若报不平,起身挡住了长辈的视线。把呆愣在那里的李若给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慢慢地劝解。
徐渐明忽地问道:“大哥今日往哪里去了,怎么也不叫上咱们夫妻一起。四个人岂不热闹些,就算要挨罚也有伴啊!”
“我听元胤说欢喜楼来了个新的百戏,一时性起就带了素素玩去,哪里想到这些。不过,那些个胡人真的很不错,下回休沐,咱们叫上几个人去那里吃一日酒,倒是不错的很。”
徐渐清笑得很是随意,可坐在他身边的江蒲,却瞅见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罢了罢了……”罗绮替徐渐明挟了一块糖醋藕夹,凤眸微斜,“就他这身子还吃一日酒呢,大哥这是给我惹事呢!”
席面上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只是言语间的暗涌,不时地撞进江蒲的耳中,好在有徐渐清在前头撑着,她乐得吃喝,只在必要时应一两声。因此一顿饭下来,她说的话都没超过十个字,算是她在上房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了。兄弟妯娌四人,将除孜需夫妇送回了院中,江蒲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想二房才刚告退,徐孜需就冷了脸色,向徐渐清喝道:“跟我来!”说完,负手往房而去
徐渐清应了声,老实地跟了上去。
江蒲目送着他的身影没入暖帘之后,心里暗道,徐渐清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再挨他老子的打吧!
她正替徐渐清担心呢,耳边就传来了刘夫人的轻叹道:“你啊……”
江蒲立时垂下头听训,不论怎么说,擅自出门的确是自己不对。
刘夫人见她这副老实样,也不忍重责,挽了她的手边进屋子边道:“也不是不让你们出门,只是这么不声不响地出去了,你们也不怕家里长辈担心。渐清前不久才在外头受了伤,下午满府里找你们不着,问着奴才又都说不知道你们往哪里去了,老爷险些没有急死。”
提起徐渐清受伤的事,江蒲倒真有些后怕,谁知道在要紧关心,徐渐清会不会丢下自己跑了。在欢喜楼里,自己对上李茂时,徐渐清和赵元胤可是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啊!
“媳妇知道错了,再不会这样了。”所以,江蒲这错认得份外诚心。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刘夫人又是一声长叹,轻抚着的头发,眸光温柔,“其实看你们小夫妻俩这般和睦,我心里欢喜的很。”
配合着刘氏的话,江蒲娇羞地将头一低。
刘氏握了江蒲的手,用眼神谴退了屋子里的丫头,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心里为着罗绮的事委屈着,可老太君开了口,又能怎么办呢!少不得你忍耐些,她真要养下了儿子……”话说到这里,刘氏陡然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直直落在江蒲面上,映着烛光,有些看不分明
江蒲虽然微低着头,可也被刘氏的眸光盯得心底发毛,踌躇着把话接下去:“她真要养下了孩子,那也算是我的福气……”
刘氏听了这话愣了下神,悲叹道:“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又劝道:“你还年轻,将来还怕养不下孩子来。只要有了嫡子,凭她养了一窝儿子也不顶用……”
婆媳俩正说体已的,房那边忽传来“砰”一声响,隐约的还有徐孜需骂人的声音,婆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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