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崇仁殿,太子平日起居之所,里面所用所摆,比之李世民平日就寝的安仁殿,也不遑多让。
杜荷难得入宫,看到宫里的富贵景象,却一眼也不敢多看,只紧紧的攥着兄长的手,半个身子都躲在他后面,白着一张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疼。
很想把人搂抱进怀里安慰,可两人毕竟身处宫中,那崇仁殿寝宫内,还有个因着杜荷伤着的太子殿下,杜构哪里还敢多替二弟惹人注意。
将人掩在身后,挡住旁人窥视愤怒的目光,是杜构此时仅能做的。
“吱呀”不知等在寝殿门外多久,只见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和宫奴,以为又是宫奴被吩咐出来,寻些缺的东西送进去,杜家、房家兄弟,与尉迟宝庆都未曾抬头。
“几位郎君,陛下宣你等觐见,快随奴进去罢。”一个身穿青绿色宫装的宫奴,出来传话道。
大的听到传话脸上虽也一白,但尚且能神色镇定,而被太子落马吓到的杜荷和房遗爱,只吓得一抖,步子都移不开,小脸煞白的惊慌无措的望着自家兄长。
几人在寝宫外等了许久,却还不见自家长辈前来,想必定是被陛下拦住,想不出法子的杜构和房遗直,只得俯身小声安慰几句,又嘱咐两小定不能失了规矩礼仪,这才用上些力气拉着两人进去寝宫之内。
入内就闻见淡淡的沉香气味,瞥了一眼身边的寝宫内墙,却是用沉香做成涂料涂抹过的,用梨花木做的板材,连地板都是文石打磨而成,不说能将人影映出,光滑如镜,却也相差无几。
垂帐上垂挂压着的,是上等的和田白玉,衬着淡黄的薄纱垂帐,更显得贵气逼人。
虽是想知道,被掩在垂帐后的人如何,却都不敢开口多问,被宫奴引着走到寝宫内,太子平日闲来看书习字的小书房,等见着那宫奴无声深蹲拘礼退下,几人才在屋内一旁站定,侧身对着书案后跽做的陛下、皇后拱手施礼,道:“臣子见过陛下、皇后娘娘。”
“平身,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都是一等一的俊秀人才,皇后以为如何?。”李世民头戴金缕白纱帽,身着淡蓝祥云绣图的清逸长袍,白裙、襦,白袜,乌皮履,威严不失豪爽的声音道。
“陛下说的极是,却是比之冲儿却还要好些,臣妾也是喜爱的紧。”面容虽称不上绝色,可那通身温柔贤淑的气质,却让她不会掩与群美之中。
身着水蓝长寿纹带蔽膝大袖衣,趁着长孙氏白皙柔嫩的面容,更显其不失端庄的柔美,一脸慈爱的看着下面,略有些拘谨的几子,笑说道。
早先就跟在皇后身边,进得这寝殿内的长孙冲,见着好友甚是拘谨的模样,笑着上前帮其接话道:“那是自然,冲儿怎生会结交那等秽物。”
“看你这张不饶人的嘴,那家人怎生就成了秽物,我却看着比你有余。”朝中怎生会没有良莠不齐之辈,但那些人能被陛下重用,哪里会没有可取之处,长孙氏见着侄儿如此说,语气稍重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道。
垂首站于屋内的几人,听着两人这一番话语,总算是缓过神来,想来太子殿下,该是并不大碍,众人心里长松了口气,只杜构因着太子毕竟因其幼弟伤着,却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只还是半掩着杜荷的身子,将其长袖一角置于幼弟手中,并不硬是抽出。
几人少年心性,听着陛下皇后夸赞,早就恢复平日模样,只还记得身处宫中,规矩却是不错。
与众小笑闹了会子,长孙无垢见着自入房内,就未发一言的杜家兄弟,眼睛柔柔的看了陛下一言,李世民脸上的笑越发深了,只是转眼似是想起什么,看着尉迟宝庆问道:“是谁给太子腿上绑了木棍?”
“这,”杜荷算是众人看着长到如今这般大,尉迟宝庆虽不愿欺君,却也不想让其受责,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杜构感觉衣袖一紧,知道二弟害怕,刚想着上前替他接下罪责,却听陛下又笑着开口道:“无需如此犹豫,太医前来医治,说若是没有这木棍绑着,太子回宫医治腿伤,就算能被医好,也定是会落下腿疾,此后不良于行却是轻的,孤是要赐下赏赐,汝等不需害怕。”
尉迟宝庆听陛下如此说,心下一松就要开口回禀,却被杜构先他一步开口,拱手施礼禀道:“回陛下,此事虽是臣子幼弟所为,但却是去年开春回乡祭祖时,路上偶遇老者施为,吾幼弟好奇才去与老者学来,因此事吾等返乡还迟了一日,累得家中长辈挂心,实属不孝。”
李世民眼中笑意不明的看着杜家兄弟,片刻不言,也不曾开口让其起身,心中暗想着这话中的意思,可是这杜构也会施为,虽是捆绑之术,却听闻太医所说,并否看过即会,重了轻了都会让太子腿伤更重。
听太医署令所言,此法实为奇术,若将会此法之人收为己用,实为天下百姓之福。
本因见着杜荷年纪尚幼,竟会如此秘法,心中稍有所思,却听杜构此言,虽心中尚有疑虑,却也信了大半。
而半个身子被兄长掩与身后的杜荷,听完兄长所言,心下本松了口气,却久不闻陛下言语,恐兄长为其胆敢欺君,被陛下戳穿受责,想自兄长身后而出,另寻说辞掩盖,却更怕坐实兄长欺君所言,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实乃太子之幸,若非杜家小郎巧遇老者,此时太子定是另一番模样。”难为两个孩童,李世民虽狠辣果断,不因着老幼妇孺心软,却还要想想受其重用的杜如晦,只不无庆幸的开口道。
听到陛下提及太子,长孙无垢看着杜家兄弟的目光,也变得更是添了几分慈爱,软言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可得要对着杜家兄弟好生赏赐一番。”
“这是自然,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身份自然不同寻常,只是杜家兄弟实在年幼,不知该赏赐些什么才好,皇后有何想法?”这次太子受伤,虽是因着杜家小郎,却也因他未留后患,李世民心中虽已有想法赏赐何物,却还是开口对着皇后问道。
长孙无垢看着殿下杜家兄弟,两人都未及弱冠的年纪,未能入仕为官,自然不能提升其官品,金银俗物对已被封为莱国公的杜家两子,想必也并不能使其动心,看着陛下此时也并未允其起身,却也脸色不变的杜构,看着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柔声笑着开口道:“陛下如此一问,臣妾却是斗胆直言,这房内几子,都是人中龙凤,太子年纪渐长,这东宫崇文馆内,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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