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炸响了寒冷沉闷的冬天。
“过年了,过年了!”孩童们摇着手中的浪鼓儿,候在一边等着捡没能炸掉的爆竹。
千喜依在自家大门的门框上看着那一张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又再抬头看了看头顶悬着的写着‘大和染坊’四个斑驳的大字的陈旧门匾。
过年了,又是一年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她本来是浙江丝绸学院时装设计系大二的学生,去年的今天一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火锅,不想瓦丝炉爆炸,她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便不知人事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这个离二十一世纪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新身份是太和镇的‘大和染坊’陆掌柜夫妇的独生女儿,十三岁。
大和染坊生意萧条,只雇着一个染布的师傅,时常入不敷出,只能勉强糊口,离倒闭也不远了。
千喜在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以后,就一边小心翼翼的熟悉这个新世界,一边尽自己所能的帮着陆掌柜夫妇排忧解难,她的懂事贴心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更没想到过自己的女儿已经换了个人。
“千喜,吃饭了。”陆掌柜三十多岁是个清瘦精神的男人,方正的脸膛透着些憨厚。
“来啦。”千喜脆生生的应了,搓了搓放在身后,被屁股压麻了的手,进了堂屋。
残旧的木桌边缘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桌上放着一大碟热气腾腾的煮红薯,一小碟腌萝卜,一碗水煮白菜。
在炉灶边忙碌的陆氏长得眉清目秀,一脸的慈祥,苗条身段。将一盘蜡肉,一碟油酥花生米,一碟炒鸡蛋,一大碗白米饭,外加一锡壶酒放进木托盘,递给陆掌柜,“给张师傅送去吧。”
“娘,让我送吧。”千喜上来接木托盘。
陆氏看了眼已经出落得冰花一样水灵的千喜,略沉了沉脸,“让你爹去,你也大了,以后少在张师傅眼前转。”
千喜想着这些日子,张师傅的视线总往自己身上转悠,意会了母亲的意思,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红,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掌柜端着托盘走出两步又停下了,回过身,将托盘放在桌上,刨了小半碗白米饭在千喜的碗里,又夹了两片肉放在上面。
陆氏面露难色,“相公,这……。刚才下米的时候,张师傅还来过,下了多少米,他心里有数。”
千喜忙笑着要把肉往外夹,“爹,我不喜欢吃肉,怪油腻的,你都给张师傅送去吧。”
陆掌柜的拉下了脸,“爹要你吃,你就吃。”端起木托盘走了。
千喜看着面前的小半碗白米饭,和上面的两片肉,眼睛湿润了。默默的拿来两个碗,将一片腊肉放在其中一个碗里,又拨了些白米饭盖在上面。
又剩下的那片肉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到另一个碗里。
陆氏忙过来抢碗,“千喜啊,别分了,你还在长身体,你自己吃。”
“娘,你这样,我会生气的,大过年的,你不想女儿生气吧。”千喜护住碗。
陆氏长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将剩下的白米饭分成两分,眼眶里滚着泪珠。
陆掌柜回来,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和从碗底翻出来的肉片,眼圈也泛着红。
这个年也许是千喜两个世纪以来过得最清苦的年,但心却暖暖的。
穷有什么关系,能重生,还能有这样疼爱自己的爹娘,这样的福气不是人人能有的。
千喜笑着吃掉了碗里的那点点白米饭和半片腊肉。
吃完饭,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得很低,突然没那么冷了。
“要下大雪了,我去把门板上了。”千喜放下手里的碗。
“门板重,等你爹一会儿吃完了去上吧。”陆氏递了一个红薯给丈夫。
“不重,刚吃饱,正好有力气。”千喜说着话,人已经奔进了院子,陆氏也只能由着她了。
陆氏冲着千喜的背影喊着,“小心着点搬,别闪了腰。”
“知道了。”千喜回过头冲娘亲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越大越没点样子了。”陆氏摇着头笑了。
“我们家就一个女孩,又比不得有钱人家能给女儿富裕的生活,让她磨练磨练,也好。”陆掌柜的倒是希望千喜能象男孩一样独立坚强。
千喜搬着门板,一个小叫化坐在门坎上抓了把雪不停的搓着赤着的脚,那双脚连着破单裤腿里露出来的小腿早冻得紫黑。
小叫化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看扶着门板呆看着他的千喜,一骨碌爬起来,“就走,就走。”一边说着,一边跺着脚,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小跑开了。
千喜心里突然象堵了块什么东西,大过年的,这孩子还在外面挨饿受冻。
上了最后一块门板,探头出去,见那小叫化为了抵寒,抱着膀子从街口跳到街尾,又学着台上的戏子,从街尾跑抄着台步,窜到街口,动作滑稽。
千喜却笑不出来,奔回堂屋,看了爹娘一眼,拿了一个红薯奔回门口,等那小叫化路过门前时,冲他叫道:“喂,要饭的。”
小叫化停了下来,看了看两旁,并没有别的人了,不能确信的,看向千喜,指着自己鼻了问,“叫我?”他脸上已经脏得看不到样子,那双眼睛倒是漆黑有神。
“你还看到有别人吗?”千喜撇了撇嘴,伸出拿着红薯的手,“给你。”
小叫化盯着她手里的红薯吞了吞口水,却不上前来接,又再看向千喜,“你家大人不会骂你吗?”
千喜蹙起秀眉,扫了一眼堂屋内忙着收拾碗筷的母亲,“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说给你就给你,我爹娘可好人了。”
“真的?”小叫化清澈的眸子闪着喜悦的光芒。
“骗你咋的?”千喜上前两步,将红薯塞在他黑得象煤炭一样的手里,返身进了门,‘哐’地一声掩上门,上了横木门栓。
那一晚,狂风呼啸,雪下得很大,是这一个冬天最冷的一夜,千喜总挂记着那个孩子能不能挺过去,不断的凑到窗户上往外看,不时的能看到他来回奔跑的单薄身影,奔到后来,已经是卷缩着身子,不断把手放到嘴边呵着气,慢慢的走动。
到了后半夜,眼皮实在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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