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就去办。慢着,还要草拟一道诏旨,为东王平反昭雪,写清楚他的丰功伟绩。“
“这?“蒙得恩似乎不解。
旁人似乎都有不解之意:“天王这是何意?当初诛杨不是陛下的旨意吗?如今又为何要为他平反昭雪?“
“这就是你们不如石达开之处。“天王屡屡胡须,继续说道,“石达开已经在安庆亮出为杨秀清报仇的旗帜。杨秀清已然死去,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么说,天王为杨秀清昭雪,也体现了陛下的宽宏大量。杨秀清的余党就会感恩戴德,共同对付韦昌辉。”洪仁达哈哈大笑起来。
“天王,臣妹斗胆问一句,陛下诛杨的密诏,石达开是否知晓?“
再也听不下去了,耳边轰鸣作响,我已然觉得没有再进去面见天王的必要,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几个王之间,在为权力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夺,血腥泯灭了人心,这个世界变得异常冰冷。
游尸般踏出了天王的府邸,耳际边飘然的是洪宣娇最后的话:“天王,臣妹斗胆问一句,陛下诛杨的密诏,石达开是否知晓?“
他是否知晓?我仰天自问。如若知晓,我又该如何看待石达开这个人。头痛得剧烈,若不是泊惠上来搀扶着我,想必我已经从太平桥上坠入深深的河底。
“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泊惠紧紧握着我的手臂,”见到天王了吗?替我家北王求情了吗?“
“泊惠,不必要了。“我悲泣地说道。
“不必要?不必要是什么意思?是天王不答应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去。“泊惠的脸色变得僵硬惨白。
“诛杨之事岂是我家北王能做主的,他也不过是受人指使,要说真正的罪魁祸首那定是天王,天王才是天朝十恶不赦的罪人。”泊惠站在冷冷的风里,定定地看着漆黑的夜色说。
“天朝基业刚刚稳定,经不起这样大的折腾,既然已经是阴谋,必定都是计划好了,北王那定是必死无疑。”
我能想象得到泊惠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多恨我。但这一切,也确实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第五节
然而这一晚,我站在阳台上看透了整个天空的黑暗,终究在凌晨的时候看到了那几颗疏离的星星。蓦然发现,泰若居然同我一样站在隔壁的阳台上。
“你居然会选择住在科甲巷?”泰若的声音像现实中的一股透风的清凉,让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确实是活在21世纪。
“怎么,难道我不能住在这里吗?”
他倒是没有说话,我侧了侧脸想去看看他沉默后面的究竟,终究还是被黑夜掩饰了缘由,我不由得笑了笑,反而问道,“你不也是住在这里吗?“
“一百多年前,我家就住在这里。“泰若扳扳手指,摇摇头笑道,”在这里生活了近有一百五十年了。“
“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骤然离翼王去世也有一百五十个年头了。心里不免生了伤感之意,泰若可能是察觉到了,于是改了个话题:
“你知道科甲巷有趣的是什么吗?“
“有趣?“我不觉得有趣这个词适合用在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心地问了一句:”何来有趣?“
“古代文人进京赶考诸多人就住在此地的旅馆,因有科举之意,故曰科甲巷。”
“那你知道……这里曾有过一段血腥的历史吗?”
“知道。”他回答得很干脆,声音也显得淡淡的。
我们都没有说话,似乎沉浸在那一百五十年前的历史中:
1863年科甲巷:他们喂他喝了鸦水,以致于让他不会在行刑时因为痛苦昏厥死去。他拖着沉重的脚链路过我的牢房,然而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惧畏和恐慌。我慢慢地从草堆里站起身,目送他在清军的押赴下离去。心痛若刀绞,经脉似乎要在窒息中炸裂血崩。手里紧紧抚着翼王曾留下的包袱,那里面的清装兴许可以挽救翼王一条性命。
“来人……”我对着牢房外的狱卒大喊。
晾上我的清廷宫装,我高昂着嗓子喊道:“大清毓敏格格在此!”
我是大清毓敏格格?说来如此可笑。心里只盼着他们能早点放我出去,挽救翼王的性命,是刻不容缓的事。
他终究还是死在了清廷侩子手的刀下,死得惨烈,那遍地淋淋的血渍,呛得我的胃翻江倒海般难受,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为这惨不忍睹的画面表示愤然抗议。
“格格,逆贼已经凌迟处死。”骆秉章顶戴花翎,从座椅上站起来,俯首继续说,“外面风大,您还是先行回去吧,臣已经快马加鞭赶京禀告两宫太后了。”
我僵硬的眼神慢慢挪了回来,目光迷离地落到骆秉章的脸上,看着他满面的笑意,我一声难以屏住的呼吸上来,终于将我的身子慢慢瘫软下去,天空蔚蓝蔚蓝,却一点也不美,我以为就这样随他去了,心里喃喃念叨:“结束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格格,格格……”四面迎来错乱的呼唤,那些个模糊不清的面孔,在我疲劳的眼皮下慢慢闭目。
“你似乎有很沉重的心思?“泰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耳际。
我猛然睁开眼睛,不禁打了个寒颤。看向阳台上微光笼罩下的泰若,泪水惊然落下。
第六节
“我们没有必要为历史而悲伤。”泰若神色自然,“因为历史毕竟是历史,已经过去了的东西。”
我默然,也只能对着天空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个晚上没休息,现在有些困了,我先进屋了。”泰若朝我做了个要进屋的手势,我点点头,目送他进了屋。
“千颗明珠一瓮收,君王到此也低头,五岳抱住擎天柱,吸尽黄河水倒流!”心里默念着翼王豪言壮志的诗篇,回了屋,我慢慢地躺下,身子也渐渐乏了,睡意绵绵,终于进入了绵绵的梦乡。
1862年。我和泊惠一路寻找着翼王的足迹,经过贵州黔西,大定一带,从当地苗族百姓的口中得知翼王大军刚刚走过。
一个叫做金竹妮的苗族小姑娘一听我们是打听翼王下落的人,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二位姑娘莫不是打听翼王五千岁的下落?”
“正是。”泊惠依旧一脸的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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