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多多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事,其实都是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点小小的变故。
慕南云跌跌撞撞地朝着归云山跑去,身体仿佛已不听使唤,之前井井有条的真元似乎也任性起来,就是不肯运转以让他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也许会有不同呢?
慕南云不愿去假想,也不敢去假想,可他与林雨菲的精神感应越来越弱,让他的心一步步地抽紧。
“为什么!为什么!”
归云山越来越近了,慕南云已经可以看到山上到处闪耀的法诀光芒,一圈圈的真元冲击从他身上掠过,震得他气血翻腾。
慕南云却不管不顾,因为他已看不见归云山的山顶!
山已被削平!
就在离归云山还有半里时,慕南云停了下来,他看到山上的林雨菲,心里刚来的一点点欣喜还没来得及释放,就被无边的疼痛吞没。
“娘!不要!”
林雨菲转头望向跑来的慕南云,嘴角微微的上翘,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以后,以后……
当慕南云略微回过神来,林雨菲燃烧灵魂换来的最后一击已经然出手。
满山满野尽是辉煌的青光,一时凄迷。
“天玄,一朝阔别,今日重逢,只是对不起,我没能看到云儿长大成人……”恍惚间,林雨菲的心声还在天地间悠悠地飘荡,只是世间如此之多的生死离别,天意可曾因此而有半分留情?
慕南云再没能挺住,眼前一黑,倒在路上。
梦蓝谷地下石室内,三无道人缓缓地睁开了眼,自语道:“这一劫却不知是福是祸,老天对他是不是有些太残酷?”
紧追着慕南云的二狗他们躲过能量波之后,终于看见倒在地上的慕南云,几人一商议,决定将他先抬到归云村去,以防有什么意外。
但刚到村口,慕南云却猛然惊醒,随即挣脱众人,发疯似地跑上山,几个人也没拉住。
“猴子晓玉,你们快去叫村长,我担心山上可能还有敌人,小乐和我跟着南云!”二狗急道。
“不用了,我不是已经来了嘛,你们还算有心啊。”
“村长!快去看看南云吧,他可能有危险!”
“随他去吧,山上没人,唉……”
--……
有时候人会很想一睡不醒,因为活着太多苦要去面对,可人人几乎生来就是受苦的,只不过各自的苦难不同而已。
慕南云晕倒之前也曾希望自己不要醒,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但他又希望自己尽快醒来,希望眼前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希望自己心里那小小的侥幸可以如愿。
但可惜一切容不得任何商量。慕南云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躺着的娘,恍惚间想让自己相信娘只是在午睡,睡一觉就会醒,然后一切未变……
此时正是春天,周遭却是刺骨的冰冷。林雨菲身上的冰霜在阳光下渐渐溶解,随着第一滴冰水从脸上滑落,在地上溅起细微的声响,击碎了慕南云的奢望,慕南云终于在那一刻止不住痛哭失声。
“娘--!娘……”
二狗几个人一直陪在慕南云身边,也止不住落泪。在他们的印象中林雨菲温和可亲,他们去慕南云家玩时,总看到林雨菲笑吟吟地给他们做可口的饭菜。没想到今天却亲眼目睹林雨菲离去,也是悲伤无比。
慕南云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最后呆呆地跪着,眼神空洞,灵魂似也随着林雨菲而去。二狗他们见慕南云这样,心里心疼,叫他进村里休息,慕南云却根本连动都不动。众人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继续陪他呆着。
一阵风吹来,林雨菲的右手从身上滑落,只听得一声轻轻的脆响,一块玉佩闪着淡淡的红光坠落。
正是那“千里灵犀”玉佩。
慕南云被娘的一动惊回了神:“娘你醒了是吗,娘你醒醒啊!我是云儿啊,我还没练成你教的法诀呢,我一定好好练,你要看着我啊……”眼泪又止不住地滑下脸庞,却已带了丝丝血色。
“南云,你别这样,雨菲姨会难过的,我们也不好受,你要尽快好起来啊。”二狗哽咽着说道。
晓玉背过头去拼命抹眼泪,不想让慕南云再受影响。
小乐与猴子也没了平时的嘻哈神色,眼睛红红的,也开口劝慕南云。
“南云你看,这是你娘留下的玉佩,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话留下来呢。”晓玉拾起玉佩放在慕南云手里说道。
慕南云手猛地攥紧,抓紧了这对娘最后的寄托。
夜幕笼罩山野,慕南云在这璀璨的星空下面,抱着娘的遗躯,心里充斥着茫茫然的无力感。自己从出世起便没有爹在身边,记忆里关于他的碎片少之又少,以前总想以后会知道的,娘会告诉他的。可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也在今天被现实无情地击碎。
慕南云知道娘这些年很辛苦,因而什么事都努力,想让娘开心。和归云村的几个人一起长大,慕南云也尽量让自己快乐起来,因为他不想让娘不高兴,即使有时和二狗他们闹矛盾说气话也不告诉娘。自己已算是小心翼翼,因为这世上亲人无多,所以倍感珍惜。
但是,一切又能如何呢?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离我而去,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前行的动力?慕南云呆呆的想着,心里一片冰凉。
……
凡事终会有落下帷幕的时候,当慕南云在林雨菲的坟前栽下一棵安魂树时,他就明白,以后的路,怕是截然不同。
安魂树,据说能让逝者安息,慕南云低声道:“娘,云儿一定修炼有成,将来超越我爹,你在天有灵,定要看我如何站到这天地的巅峰。虽然这次仇家尸骨无存,但我也一定会查个明白,不管碧落黄泉,云儿一定为娘报仇雪恨!”
然后,慕南云拿出了那块“千里灵犀”玉佩,这玉佩属于法器,具体哪个阶别不清楚,但看得出绝非凡品。林雨菲逝世后,这玉佩已是无主之物,慕南云划破手指,一滴血落在玉佩上。
“千里灵犀”闪耀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围绕着慕南云盘旋飞舞,最后化为一道流光没入慕南云胸前。与此同时,慕南云的脑海中也闪出几段话,声音仍然清脆——
“云儿,这块玉佩是当年我和你爹的定情信物,可惜他的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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