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槛,两人咫尺相望,谁也没有做声,反倒使得紫鹃和雪雁她们不明所以的愣在那里。水溶深邃的目光缓缓地看过来,那里面似乎蕴含了很多内容,黛玉清澈的目光也没有回避的迎上去,也有很多的疑问在里面,四目相对,两人都想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自己最想知道的。
最后还是紫鹃反应过来,低声道:“外面风冷,王爷和王妃有话还是进房说吧。”缓缓垂下眼睑,黛玉轻轻地咳了一声,却见水溶急步跨进来,低声道:“颦儿,你听我解释。”
紫鹃知趣的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两人悠长的影子在地上铺了一道。
久久没有做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水溶轻轻地叹了一声,低声道:“颦儿,你都看到了,其实这件事。当初是我一手促成的,虽然这不是我本意…。”
没等水溶说完,黛玉忽然哭着捶着水溶道:“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但是父亲的事是你…。”没有说下去,黛玉忽的伏在水溶的怀里哭了起来。
仰起头舒了口气,水溶拥着黛玉颤抖的身子,低低的道:“都是我的错,当初若是我能像现在这样,也不会促成这件事的发生,也不会让别人陷害到你父亲…。”
想起林海那一道轻蔑的眼神,和那一句自嘲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水溶忍不住闭上眼,自从莫名将真相查清后,自己的脑海里就经常会晃动着这一幕,特别是面对着黛玉时,这件事就像针刺般,时时提醒着自己。
当年林海私开粮仓济民的事,皇上命水浩和水溶南下扬州查处,由于是初次出去办差,年轻气盛的水溶雷厉风行,赏罚决断中不留一丝人情。
翻看着扬州官员联名写的奏折,又拿着林海亲手自认的罪状,水溶义愤填涌,亲自到了御史馆,一桩桩,一件件宣布了林海的罪状,当时的林海很冷静,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便缄口莫言,反倒使得水溶有些疑惑和失望。
回到驿馆,和水浩说起此事,水浩缓缓地道:“这个人我见过,有些恃才傲物,不识时务,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还曾经去拜访过他,不过…。”
没有说下去,水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色,随后才淡淡地道:“扬州地处运河中枢,历来是富庶之地,而巡盐御史更是肥差,想必这些年他也不会清白,如今还敢私开粮仓,而且假公济私,这是拿着律法当儿戏,可是大罪,如果当初能听本宫的劝,也不至于到了这步田地,如今已是证据确凿,连他自己都认了,这件事板上钉钉,弈冰,你初次办差就如此作为,相信父皇那里也会龙颜大悦的。”
谁知几天后,便传来了林海身患疾病吐血而亡的事,水浩还不甘道:“可惜,还有些事没有说清,倒是便宜他了,否则…。”
年轻的水溶却惋惜的道:“其实这件事若是真追究起来,恐怕还罪不至死,不过他这样一死,倒是保全了其他的人,此事可能不了了之。”轻轻的哼了一声,水浩没有作声,抿了口茶才道:“算他识时务。”
想起这些,如今站在这里的水溶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几年的磨练使得他精明果敢,心思慎密,当初的事也似乎明白了大概。
所以在那日和黛玉说起来时,水溶的心里忽的做了一个决定,不管怎样,这件事自己都应该坦白出来,否则若是被别人利用,伤害最深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黛玉。
于是水溶不动声色的暗示黛玉去书房看书,又把当年的那份卷宗放在显眼处,让黛玉能够看到,当初这么做的时候,水溶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希望黛玉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那样对自己和黛玉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感觉到怀里的黛玉慢慢的平复下来,低低的哭声也变成了微微的哽咽,水溶才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为岳父平反的,当年的真相我也会昭告天下,还他一个清白。”
这一刻水溶忽然觉得自己肩头重了起来,当初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母妃的事,而如今又加了林海的事,这一场江山的博弈,看来自己似乎已经没了退路。
怀里的黛玉低低的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微微的一愣,水溶没有做声,却不觉自己的心跳忽然急了起来,黛玉的话无异于告诉水溶,她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她嫁进王府,纯粹是被人利用。
黛玉也似乎感觉到了水溶的激动,不由低声道:“弈冰,你怎么了,其实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初这件事你也是被人陷害,我只是觉得心里不好受,毕竟这件事与你有关,而且…。”
感觉到水溶拥住自己的手臂紧了起来,接着是他有些自责的声音道:“颦儿,这件事原是我错了,而且错的不止一次。”
黛玉还没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发髻一散,接着水溶揽住自己的手臂松了一下,随后身子微微一颤,黛玉一下子抬起头,惊声道:“弈冰,你…。”
四下默然无声,接着黛玉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缓缓地闭上眼,两行泪沿着黛玉肤若凝脂的脸颊滑了下来,黛玉低低的道:“你这是何苦呢,何苦呢。”
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水溶缓缓的道:“颦儿,我要让自己记下这个教训,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错,当年是,想不到如今也依然…。”叹了口气,水溶道:“是我误会你了。”
醒悟过来,黛玉忙去看水溶的伤口,只见他精壮白皙的手臂上,一道浓浓的血痕触目惊心,而旁边还有三道淡淡的疤痕,与这一道一起罗列成了一排。
那还是两人在一起时黛玉无意中发现的,黛玉曾经好奇的抚着这三道淡淡的疤痕问道:“弈冰,你这是受伤留下的吗,难得还这样整齐,就像是故意刻上去的一样。”
水溶苦笑了一下,俊美的脸在灯下闪着一种幽幽的光泽,就连流光潋滟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份不易觉察的苦涩:“傻瓜,这是我自己划得。”
转过头,黛玉奇怪挪揄的道:“为什么,虽然我知道你长得好看,但难不成这也是为了让自己…”
宠溺的看了黛玉一眼,水溶自嘲的道:“我还不至于为取悦别人割腕自伤,这是我让自己能时时不忘几件事。”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最下面的那一道伤痕,相对来说,这是最重的一道,没有看黛玉,水溶只是低低的道:“这一道是当初母妃去世不久,我成了宫里人人白眼的皇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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