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太妃道:“太医嘱咐了,要太妃早些歇着。”
缓缓地应了一声,侧太妃道:“我知道了,你们也退下吧。”侍女熟练地将灯罩了起来,轻轻的拿到门后。
自从从戍地回来后,这房里的灯在晚上就总是亮着,侧太妃曾经说过,若是有人回来看她,找不到门怎么办,所以每夜都要为已经死去的人留一盏灯,让他们能找得到门,这一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多年。
缓缓地倚下身子,侧太妃没有睡,只是默默地盯着那紧紧掩住的房门,耳旁依然还是刚才黛玉的声音:“这是黛玉应该的,侧太妃身子不好,就好好的安心养着…。”
轻轻叹了口气,侧太妃想起当初自己嫁进王府的时候,也是这个如花的年纪,那个权势滔天的王爷,那个利欲熏心的父亲,生生的拆散了自己的梦,从此深如海的王府埋葬了自己的一切,而那个青梅竹马的人却成了陌路。
虽然不甘心,虽然不情愿,但是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北静王府里,一开始的侧太妃几乎整日的郁郁寡欢,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随着老王爷戍边,竟然碰到了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劳燕分飞的两人时隔一年多,没想到重逢在荒芜的戍地。
两年后的再一次生死离别,侧太妃已经死心了,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以后她的日子也算有了一分光彩。
外面的风声细细的刮着,吹的北边的窗子发出细微的响声,侧太妃缓缓的合上眼,自言自语的道:“你又来了。”
却说黛玉和水渝一起走出侧太妃的院子,外面的风冷冷地吹着,使得夜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黛玉看着水渝有些清冷的样子,不由道:“三弟你快回去吧,王嫂这里有她们跟着,再说这府里每天不得走个三五回的,没事的。”
水渝抬起头来,清澈的眼里是坚定固执的神色,道:“不,我先送王嫂回去再说。”轻轻的摇了摇头,黛玉道:“那好,映风,给你们三爷束好大衣。”
今夜无月,夜色有些暗沉,丫头们在前面提着灯笼,黛玉扶着紫鹃的手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水渝单薄的身影,黛玉不由低低的道:“三弟,王嫂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三弟的病是什么症状。”
水渝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身子和别人不一样,每天吃药,每月宫里的太医都会来给我看看。”
黛玉轻轻地道:“王嫂也是天天吃药,不过最近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王嫂有个二哥医术很高明,等以后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会峰回路转呢。”
水渝毫不为意的道:“这些年也不知看了多少,连宫里虽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又何苦再麻烦呢。”
黛玉忽觉得这句话似乎很熟,蓦的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这样说过,心里不觉涌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低低的道:“三弟别这么想,有些事说不定真会柳暗花明呢,听王嫂的话,等那一日王嫂带你去见见他。”应了一声,水渝没有再作声。
黛玉只是抬头看了看水渝的背影,和紫鹃相视一望,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前面就是枫苑,黛玉对水渝道:“三弟回去吧,王嫂的院子已经到了,映风,好好服侍三爷,免得着凉。”
映风刚刚应了一声,忽然从暗处一下子窜出个黑影,惊得紫鹃和黛玉不由后退了一步,谁知后面是一道石阶,黛玉和紫鹃没有踩稳,站立不住,一下子向边上倒去。
水渝在黛玉的一侧,见此情景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了一把,迅捷有力的动作连黛玉也没有想到,拽着黛玉的手臂,水渝低声道:“王嫂小心些。”借着水渝的手,黛玉这才稳住了身子,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而一边的紫鹃却没有这么幸运,一下子跌坐在一侧。
黛玉还没做声,却见水渝慌不迭的松开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似地,反倒使得黛玉愣了一下,
一声喵呜的叫声惊醒了所有的人,摔在地上的紫鹃恨恨的道:“该死的畜生。”黛玉关切的道:“紫鹃,你没事吧。”紫鹃慌忙爬起来,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的。”
回过神来,黛玉忙转头对水渝道:“谢谢三弟,刚才多亏三弟…。”话没说完,黛玉见水渝望着前面,低低唤了声:“王兄。”
抬头看去,只见前面的不远处,水溶静静地站在那里,清亮的眸子即使在这昏沉的夜里,也如晨星般璀璨,身后,连平日寸步不离的六子也不在,只有他英挺修长的身影半隐在夜色中,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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