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他在西山坡寻了好多果子,还传言说他家挖到了一个聚宝盆。看来也不是瞎嚷。传言乃空穴来风,虽然抓不住真凭实据,通过现象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不是!
再说,三百五十文钱在他家里不是个小数目,一下子拿出来,肯定有说道。他们家的家底有多大,她比自己有几个手指头都清楚。
说起这套功夫来,还得得益于自己串门子爱掀盖儿看底儿的习惯。从小养成的,只要串门,不掀掀他们家的瓦罐看看有多少粮食,心里就闷得难受。知己知彼嘛,谁强过我我就恨谁,谁不如我我就笑话谁,人面前说起嘴来,那叫一个爽!
可偏偏她最了如指掌的song德福两口子,忽然最让她想不明白了。
想不明白就去看看,自己的小叔子家,跟自己的家一样,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何苦自己在背地儿里瞎浪费脑细胞!!!
而且,传言song德福昨天赶集回来时捡了一只兔子,被说得神乎其神!不就是一只兔子嘛,今天去了说不定还能开开荤呢!
哈哈哈!我安桂花今天要一探究竟,“聚宝盆”也好,“神气儿”也罢,还能逃过我安桂花的金睛火眼!
哈哈哈!明天的大街上,又是我安桂花的主播啦!!!
………………
安桂花想得心里高兴,从炕厨里拿出一个方包袱掖在裤腰里(有备无患,万一他家真有新鲜玩意儿就抄家伙(土语,动手拿的意思)。
安桂花打置好自己,扭呀扭地直奔梁德福家里去了。
“大兄弟,在家里呢。”安桂花进门就嚷。她从来不主动与宏远娘打招呼,就是在德福家里,看向宏远娘的眼神儿也是轻蔑滴。在她眼里,宏远娘就是臭狗屎一摊,值不得她答理。
“大嫂,你来啦。”毕竟是自己的嫂子,宏远爹对她的态度不卑不亢。
“嗬,真香啊!炖肉呢。人们都说你赶集回来时捡了一只兔子,看来是真的了。”
“嗯,碰巧看见了,给孩子们炖炖吃。大嫂,你有事?”
“没事就不兴上你家来了?怕吃你家的兔子肉哇!”安桂花嗔怪地说:“大兄弟,听说你在西山坡挖到了一个‘聚宝盆’,那里面的果子老好老好滴,卖了好多钱,还买回好多东西,是真的吗?”
“哪里有什么‘聚宝盆’?多捡了一些果子是真的。要不,怎么还得起欠你的钱?”
“我那三百五十文钱只是个零头,是呢不是?”
“哪有那么多。甭听他们瞎白话。”
“大嫂,你坐。”宏远娘随即递过一个杌墩,然后木讷地站在一旁。她已习惯了安桂花的冰冷。
梁晓乐牵着宏远娘的手立在她身侧。
安桂花也不坐下,立在堂屋里,两只大眼珠子“骨碌骨碌”到处看。
“咳,人们说得跟亲眼见得似的。”安桂花边看边说,“我就说呢,要是真有那事,俺大兄弟还会忘了他一奶同胞的哥哥?!”
安桂花说着,把西里间门帘一挑,“哟,真是无风不起浪,新添了这么多坛坛罐罐呀!都是盛的什么呀?”身随声动,人已经到了屋里。
………………
要鸡蛋和鱼的事,梁晓乐就对这个便宜大娘很有看法。也听宏远说过她经常来家里拿东西,宏远挺恨她。今天一进门,话就说的如此露骨,就像这个家里有什么也得想着她一样,跟应当应份似的。梁晓乐心里很是不平。
又见她也没征得宏远爹娘同意,就自行去了西里间屋。昨天买来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被她看了去,还不嚷的满村都知道了。
不是怕露富,是这个家一下添这么多东西,买这么多粮食让人猜疑。
不行,赶紧采取措施!!!
梁晓乐扎撒起两只小胳膊,要宏远娘抱。
宏远娘把她抱在怀里,还拍了拍她的小脊梁,示意她不要怕。看来这具小身体以前惧怕这个安桂花。
她怕我不怕!今天既然让我梁晓乐碰上了,就要摸摸这只母老虎的屁股,拔她几根儿胡须。
梁晓乐摸住宏远娘耳垂,用意念对接了灵魂。
也就在这一瞬间,安桂花已经掀开了一个瓦罐上的盖子。
“哟,买大米了?!”安桂花伸手从里面抓起一把大米,凑到眼前观看,“还是上好的东北米呢,小珍珠似的。你大哥老长时间没吃过大米饭了,我带些回去做粥。”
安桂花自话自说,自作主张,说着把裤腰带上掖着的方包袱拽出来铺在地上,就要搬瓦罐倒米。
梁晓乐那个气呀,真想跑过去夺下瓦罐,再给她的脸上印上一个五指印。她倒不是心疼大米,主要是看不惯安桂花这种行为:这可是在人家别人家里,你也忒嚣张了吧!强取豪夺啊!就凭你这态度,我梁晓乐今天非得和你对着干:你自己要的东西偏不给你,不要的加倍送!不为别的,就为治治你这傲气,削削你这个尖儿,打哭了你再哄笑了你,让你知道知道锅是铁打滴。
“大嫂,不是我说你,你拿我家的东西,也得给我和德福说一声吧!你知道我这米有什么用项没有?!”宏远娘(梁晓乐)沉下脸色说。
“怎么啦?拿你两把大米不行啊?”安桂花白了宏远娘一眼,口气理直气壮,搬起的瓦罐却没有倾斜下去。
“能以给你的,我自然会给,只是今天这大米不行。”
“嗬,反了你个小骚货!大米不行,我拿别的。”说着把大米瓦罐往原处一蹲,又要搬别的瓦罐。
“大嫂,你先别拿哩,我有话要给你说。”宏远娘(梁晓乐)忍着顶上脑门的怒气,仍然平静地说。
——必须把道理给她讲清了,让她知道点儿好歹。
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这家的主人我做主,从今往后,你来这里要注意着点儿,别光拿我当软柿子捏。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听着呢!”究竟是在别人家里,心虚,一向飞扬跋扈的安桂花还是停住了手,心里却在想:看你个闷葫芦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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