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孝期满了?”当日看云中鹤在溪边对待裴瑜的态度,还以为他要守个七八年的孝。
云中鹤笑了笑:“守孝一事不过是用来挡刘备的借口。”他久居画扇山,不愿四处走动,便索性拿守孝当借口,凡是上门骚扰的,一律以此为由挡回去。就算别人有三顾草庐的耐心与诚心,他却不是那个愿意治国平天下的卧龙先生。
瞥了一眼还在冷笑的慕容楚,我有些无奈,不得不问:“那么,云公子,请问你为何要离开画扇山来东门呢?”
我心想,云中鹤甚至成了我的邻居,还时常与身份不明、可能是南风瑾的人来往。倘若只是巧合,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云中鹤一笑,坦然地道:“既然你已找上我,我也无需隐瞒你。我与你为邻,确是别有用心。昔日我父亲曾欠下人情,允诺他日偿还,他死之后,这笔债便落在了我头上,我如今乃是受人所托,为杀你而来。”
慕容楚原只是站在一旁,一听见这几个字,马上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一听云中鹤此言,先是慌张,可当慕容楚挡在我与云中鹤之间时,我迅速地安下心来。
视线被慕容楚的身影挡住,冷静下来,我释然一笑,抬起手拍拍慕容楚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他并不想杀我。”倘若云中鹤想杀我,以他的本事,珏石轩之中无人能挡,这几个月来,要杀早便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我转身从一旁绕出来,再度望向云中鹤:“可否请云公子为我释疑?为何你如今不杀我,为何你与我为邻?还有那辆出入你府上的马车中坐的究竟是什么人?”我顿了顿,“是不是南风瑾?”
云中鹤只是笑笑,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你见过那人的相貌?”
我点了点头,忽而意识到云中鹤看不到,便开口说:“是”。
云中鹤有些莫测地笑了笑,这个时候,他的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肖似南风瑾:“我在此处且不杀你,此间缘由,我有顾忌,不便告知,你只需明白我对你并无加害之意便好。至于出入我府上的那个人,我纵然说不是,只怕你也不会信的。你若真想知道其身份,明日来我家,我可为你安排。”
次日,我身穿侍女衣饰,站在云中鹤身后,他手中握着鱼竿,有一下没一下地教育慕容楚:“腿并拢,低下头,待会儿你要是也这么正脸看人,只怕头一眼便会给那人瞧出来。”
我遵照云中鹤昨天所说,前来他家中等着见那车中的人,慕容楚也强行跟了过来,却不料云中鹤的安排是让我们扮作侍女和小厮,等云中鹤与那人见面时站在两侧,自然能看个分明。
对于这个要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慕容楚却不情愿,纵然放下了剑,与我一样换上了侍从的衣饰,他身上的傲气,却始终是太过张扬扎眼了,同样是站着,他的身体笔直如剑,什么都不必做,便仿佛有股剑气自然散发出来。这一点,便是云中鹤现在正在挑剔的。
慕容楚脸上含怒,好几次要发作出来。
可偏偏云中鹤的鱼竿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他稍有异动,便飞快地点在他最弱的关节处,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纵然云中鹤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让他明白,那是对方刻意手下留情的结果。
技不如人,也只能任由摆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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