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见识到孝服男子的武力之后,我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武功高绝,远避尘世,纵然连裴瑜这样的贵族公子也要礼待相求,这个身穿孝服,看不到脸孔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云中鹤?
因此,我才故意在离去之前,状似无意地说出要找云中鹤的消息,这话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多少异样,只有真正的局内人才能明白,倘若孝服男子便是云中鹤,他定能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并非如我所想是云中鹤,那么我说了和没说都一样,不会有什么损失。
纵然这场会面是我自个儿设计引发的。但是看到孝服男子的背影时,我还是立即发出了惊叹地声音:“啊,是你?”连同表情也变得十分惊讶。
我郑重地朝云中鹤一揖:“在下雪至轩,想不到阁下便是云中鹤,前次相逢,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那穿着孝服的云中鹤却没有回答,只吩咐和我同行而来的小童:“你且先退开,我有话要与这位单独说。”
小童行了一礼,旋即立即朝林外退去,没有半刻停留。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云中鹤没好气的声音:“得了小姑娘,你也不必装出一副无比吃惊的模样。你前次离开之前,故意说地那两句话,就是冲着我来说的,你当我听不出来么?”
不光是我的心思,还有我的性别。都在云中鹤几句话间被拆穿。
这下子,我是真的吃惊了。
既然被人看破,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演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走上前几步,站在了云中鹤的身后道:“呃,我扮男装哪里有破绽么?怎么你看都不看便认出来了?”
云中鹤晃了晃鱼竿,慢慢地道:“我不是看出来,而是听出来的。不论你外貌装扮得如何肖似男子,但是你地呼吸韵律,脚步轻重,乃至言语动作之间,依旧脱不去女子地痕迹,光是听着你走路的风声,我便能判明你地骨架形状。”
武侠小说里的听声辨位,也莫过于此吧?
我还在心中惊叹,又听那云中鹤不紧不慢地道:“你想方设法找到我,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云中鹤手腕一抖,拉起鱼竿,十分娴熟地摘下鱼钩上的小鱼扔进鱼篓中,又再一次地将鱼钩投往溪水里。
我思索片刻,一边说一边把锦囊递与云中鹤:“我此次前来,是受杭州珏石轩的贾老板所托。”
云中鹤接过锦囊,看到他望着锦囊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打开锦囊看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道:“你曾经在总督府做过事?”
我听到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向云中鹤点点头。
云中鹤又问道:“你跟总督府的南风瑾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云中鹤笑了笑又道:“你喜欢他?”
我微微一笑,轻轻地舒一口气,坦然道:“是,我是喜欢他。又怎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管我承认与不承认,甚至也不论我曾经如何竭力抵抗逃避,到了现在,已经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
看到他,心头便会荡漾柔软的温情,那个外貌幽雅柔软,心思坚定的少年,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如何都不能抹去。
云中鹤嗤笑一声:“你知道他多少?”
我笑眯眯地接道:“不晓得,你既然与他相熟,那就告诉我吧。”
曾经顺当噎过裴瑜的云中鹤也被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嘟囔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我听了扑哧一笑,感到全身一阵轻松,现在站着显得拘谨了,便在附近找了块泥土少些的地方,自在随意地坐下。
云中鹤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言谈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从第一次初见时的戒备,到现在才不过短短半日的光景,我却在这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并且连外貌也没看到一角的人面前,几乎完全放下了戒备。
云中鹤的这种散漫,像是山野之中肆无忌弹生长的草木,因为平淡,而更加容易亲近。
先前因为位置角度限制,没看清楚石后另一面的情形,现在从后方看,才瞧见云中鹤身下那块石头边上,放着一只竹篾编织而就的鱼篓,鱼篓中装着不少小鱼。
假如除去他身上怪异的孝服,我几乎要把他当作一个专业渔夫了。
“他不是个好人,这个,你知道吗?” 云中鹤突然对着我说。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愿闻其详。”
我话音未落,云中鹤忽然一把扯下了他地斗篷,在我惊讶的目光中转过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算见到了他的容貌。
他没有梳发髻,长发用一根细绳束在脑后,额前两旁的发丝松松地散落在脸侧,不凌乱,却很懒散,相比起那强大的武力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智慧,此时他展露在我面前的外貌,让我有些失望。
这并不是说云中鹤相貌不佳,他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年岁,容颜端雅俊秀,嘴角浅笑自然可亲,但这样地相貌,并不像是一个绝世高手,也丝毫显不出来武人的气质。
换一身华服,他便是翩翩公子,长衫纶巾,便可似文弱书生,而他所具有的那种平易的气质,让人很难对他生出敌意。
我看了一会儿,才发觉云中鹤面上不协调的地方,方才我只顾看到他的外貌惊讶,却忽略了一处,那便是他的眼睛,相比起柔和平易地神情,他的眼睛似乎太冷漠,也太……缺少光彩了。
我又盯着云中鹤看了一会儿,他那双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投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我倒抽一口气:“你……竟然是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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