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中,只有他希望我开心,关心我,让我开心。在相处中,他不会勉强我做什么,或者离开我,我知道他的目光会为我停驻。”
回到琼台殿,我同来见我的父亲发生了争执。
他的脸色过于沉重,像是有意图来兴师问罪的。而我经过这许多的事情,也想同他敞开心扉的谈一谈。
“笑话,你以为男人会长情于一个女子吗?今朝或许喜欢你,顾念你,但日后若没有我的庇佑,你觉得你不会被一脚踢开?”
“父亲,你太自信了。”我咬着下牙,这个男人总是习惯于粉碎我的憧憬,我憎恶他这点,说道:“自信得有些自以为是,我倒以为,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大王会喜欢我更多一点。”
“是吗?”墨夙渊讥诮地翕动了一下双唇,“短短数月,你的心已经完全倒戈了?”
他的话问得我心中一动。我这才去思考,我的心似乎已不知不觉偏向了鹰隼,并且,已经偏向他这么多了。
去仁寿殿为飒箭横求情的那个晚上,当我施礼预备离开大殿时被鹰隼叫住,看着他那个苦涩的略带祈求的眼神,我的心就倒戈了。他说:“感觉你要离开了……”他的神情看上去那么害怕我的离开,很奇怪的,那一瞬,我有了一种真真切切的存在感。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在意我的去留,我也是别人离不开的人。
我实在缺乏这种温暖。
母亲因为自己的心情,将我带去了枯燥的甘泉寺,父亲因为自己的意愿,迫使我嫁入王室。我喜欢过的飒箭横,可以一句话也不交代就丢下我。他们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想过我开不开心?
“你总要我们服从你的安排,并绝对效忠。说是为了家族的荣昌,其实,是为了你的野心吧?你的人生可以圆满了,那我们的人生呢?”我的手重重地把在桌边。“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很威风的人,很崇拜您,能得到您的夸奖对我来说是件……骄傲的事。所以,我变得坚强,变得冷静,听从您的安排,管制后宫。以为,也许我能像您一样从功勋中获得成就感,取悦自己。可是您一味的自我粉碎了我对您的信任。哪怕和我没有感情基础的丈夫,都会帮我营救我想救的人,你却极其残酷的杀害了他,甚至赐死了抚养我长大的俞嬷嬷。大王是你的傀儡,我与他又有何异?”
“月牙……,你长大了。”墨夙渊睨我的目光越睨越深。
“还不长大吗?你早同我说过,我是个大人了。”
他的语气加重,似乎带有愤怒:“但至于为了一个软骨头的家伙,这样和父亲说话吗?”
“他的骨头开始硬了。”
“想赌一次?”
“是的。”那个在西山上说“想独立”的鹰隼,也让我充满了勇气。
“如果他成功了,月牙,你会和父亲一样,成为王室脚下的白骨!”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说完,我平静地抿着唇。
父亲没法和我说下去了,我认准了一件事后展现出来的固执是惊人的。“太过于爱憎分明”,这可能会增加我矛盾中的痛苦,可是,我就是这么意气的人……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我在弹筝。
丈夫和父亲之间的矛盾令我痛苦了,我只有通过筝声暂时忘记这些。
可惜的是曲子弹得生疏,乱七八糟的调子无法宁静我的心。
“弹得真糟糕,你该拜个师父。”不禁想到鹰隼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对苍耳道:“去竹里馆把韩莫离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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