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回去吧,我一天到晚的操心,累都累死了,还跟你斗气。”
水溶看着太妃被徐嬷嬷搀扶进了卧室,方缓缓地转身离去。
第二日,依然是因为手上有伤,水溶并不用去早朝。早饭后,水溶只跟太妃打了声招呼说出去有点事儿便出了王府。随行的家人和护卫问他去哪里,他想了想说道:“去梅翰林府。”
梅翰林是婄阳郡主的丈夫郡马都尉杨天成的老师,水溶想来想去,也就梅翰林这个朝中的元老可以再杨天成那里说的上话了。
春寒料峭之时,翰林府的梅花开得正是最灿烂的时候。
老翰林听说北静王爷来访,很是高兴。忙命人把埋在梅花树下的一坛子旧年蠲的雪水刨出来,又叫两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小童在梅花便支起了小风炉,把烧的通红的炭块堆到里面,亲自看着小童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把水扇开。
水溶安静的坐在梅树旁边的小凉亭里看着有花白胡须的老头儿认真的煮水冲茶,心底的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地平稳下来。
都说赏雪的佳绝处在山间有亭台楼阁、有新梅初吐的深深庭院。
水溶忽然觉得,品茶亦是如此。看着这一树白梅,茁壮盘阔,虬枝张扬,骨朵繁茂,意气风发,无尘的洁白的雪与脱俗的娇黄的梅融汇一体,浑如天成,端丽而谐和,清纯而富贵。会让人的心也跟着高洁起来。他微微虚起了双目,轻声吟诵着:
几支春梅几片雪,一壶清茶一缕香。
满腹烦恼随风去,唯留清明在心房。
梅翰林一边给水溶倒茶一边呵呵的笑了起来:“王爷这四句诗,乃是对老朽最高的褒奖。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水溶轻轻一笑,端起茶来说道:“今日本王原本是一肚子的烦恼而来,想找老先生帮个忙的,如今闻到这茶香,却又觉得世间一切皆可抛,有此梅花与茶香在眼前,便觉得此生足矣!老先生,谢了。”
梅翰林微微一笑,也端起小小的紫砂杯来轻轻地嘘着热气把杯中的茶慢慢的喝下去,又轻声一叹,说道:“人家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却是整日价闲在家里,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是不闲的。王爷刚刚说有一肚子的烦恼来我这里,不知所谓何事?如今品茶时,王爷说那烦恼已经消失了,却不知暂时的遗忘也只能引起之后的加倍烦恼而已。倒不如说出来,看老朽能不能与王爷排解排解?”
水溶把喝完的茶盅放回到那一架庞大的根雕茶海上,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只是却又不得不去做。所以才觉得烦恼。”
梅翰林又给水溶和自己斟满了茶,轻轻笑道:“王爷,尝尝这第二泡。都说这云滇香舌越是泡的久了越出味,王爷试试如何。”
水溶端起茶来,又凑到鼻尖处轻轻地嗅了嗅,微微点头,说道:“果然越发的香浓了。”
梅翰林自己也端起茶来闻着茶香,笑道:“王爷,朝中能为王爷办事的大臣们何止十数位。不过王爷今日能踏进我家的门槛儿,便是老朽的荣幸。不管事情大小,只要老朽能办的,一定为王爷效劳。”
水溶想了想,还是把家里丫头无知,偷偷拿了自己替被人收着的东西送给了婄阳郡主的事情婉转的说了出来。之后叹道:“若是我王府里的东西,纵使有一百件,送了也就送了。只是这是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因我看管不严,让丫头们拿出去胡乱送了人,真是叫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人家的信任。”
梅翰林呵呵笑道:“北静王府是什么地方?什么珠宝首饰没有?太妃贵为我朝的长公主,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王爷自然不会在意一枚戒指。所以这事儿王爷也不必如此为难。杨都尉也不是那种小肚鸡心肠的人。王爷且不要着急,老朽这就叫人请了他来,咱们当面与他说明白也就罢了。”
水溶忙拱手笑道:“老先生乃是我朝大臣中的泰山北斗,这事儿也只有你说给杨都尉才合适。换了别人,肯定是不会有这个面子的。”
梅翰林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王爷说这话太客气了。”说着,他招手叫过一个小童来,吩咐道:“你去前面说给二少爷,让他拿我的名帖去一趟婄阳郡主府,请杨都尉过来喝茶。”
小童应声而去,水溶和梅翰林继续品茶闲聊。
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梅翰林又命人把他珍藏的一副黑白玉棋子找出来,在小亭子里和水溶摆开棋子,一边喝茶一边对弈起来。
二人一盘棋没有分出胜负来,婄阳郡主骏马都尉杨天成就到了。
杨天成一看水溶和自己的老师梅翰林在小亭子中下棋,便没敢多说什么,这站在一旁默默地观看。
下到最后,梅翰林把手中的棋子一丢,呵呵笑道:“哎呀!我输了。北静王爷真是蛟龙出水啊,老朽真是老了……呵呵……”一边笑着,梅翰林抬手要茶,看见杨天成站在旁边,笑的更加和蔼:“天成来了。”
杨天成抬手把旁边小童手中的茶端过来递给梅翰林,先给水溶点头问好,然后才回答梅翰林的话:“来了有一会儿了,看见老师正在跟王爷下棋,就没敢出声儿。”
梅翰林笑了笑,说道:“今儿难得王爷来我府上,所以把你叫来作陪。今儿咱们三个来个车轮战,要在这棋道之中分出个高低上下来,好不好?”
杨天成忙道:“好啊!王爷一向是忙人,今儿难得有空。在下有机会向王爷学习,也是一大幸事啊。”
水溶淡淡一笑,说道:“都说杨都尉的棋道高深,一直没机会领教。今儿借着梅老的贵第,倒是要好好地向杨都尉讨教一番。”
于是水溶和杨天成各自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开,梅翰林先退下来到一旁去烹茶。
这里一壶好水尚未滚开,那边水溶和杨天成已经开始了。
……
这一日黛玉都没有出门,一来是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而来呢,开春之后,嫁娶之人多起来,绣坊收了几家生意人家给女儿做陪嫁的绣品,李纨是守寡之人,不宜动这样的针线,紫鹃一个人忙不过来,为了赶时间,黛玉只好也搭把手。
绣了半日的光景,眼看着一朵繁丽的牡丹花在大红绸子上渐渐地有了雏形,黛玉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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