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忙抱着孩子走过来,福身应道:“是。太妃请,王妃请。小王爷请。宴席设在藕香榭,那里的屋子在水上,四周多是荷花,这个时候赏荷是最好的。”
太妃笑道:“好,好……今儿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
家人撑开了大伞,分别为几人遮挡着雨丝,众人旖旎而行,进了园子后,直接往藕香榭的方向去。
这边宴席即开,欢声笑语。却不知前面贾政贾赦住的原荣国府的小偏院里正是闹得鸡飞狗跳。
因贾政之妻王氏听闻黛玉又要来大观园这边游园,便把宝钗叫到跟前商量:“你在她面前倒还有几分脸面,倒不如再过去说几句好话,好歹谋些生路。你看凤丫头和你大嫂子都在她的锦华楼做事,每年总能赚几百两银子的家用。而你在家里也不过是做些针线靠着变卖之前的那点子嫁妆度日。长久下去,恐怕桂儿还没长大,我们就都去要饭去了。”
宝钗几次厚着脸皮去黛玉跟前讨好,却几次被李纨冷言冷语的挡回来,终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差事。
到如今宝玉离家已经将近一年的光景,而她却因那一夜的欢爱而未贾家生下一女,时至今日女儿桂香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的日子却越来越是拮据。
再加上薛姨妈无依无靠,又时常过来诉苦,宝钗又暗地里把自己的东西典当了给她点碎银子花销,王夫人更加不满。一来埋怨宝钗把她的儿子给逼走了,二又埋怨宝钗没有给她生个孙子,竟然比李纨还不如,三又嫌弃薛姨妈这样的累赘。这近一年的光景,她竟是连一句好听的话也没给过宝钗。
今日又跟宝钗说这样的话,宝钗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回道:“王妃高高在上,又岂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说攀附就能攀附得上的?您老人家没有洒下春风,如今也被奢望什么秋雨。还是安生些,安分的过日子罢了。何苦来呢又叫我去讨那样的没脸?”
王氏立刻就火了,一边拍着桌子骂道:“我怎么没有洒下春风?当初她父母双亡,若不是我好心收留她,她还能活到今日?还指不定被卖到哪个窑子里去了呢?这会子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哪里还做得成什么王妃?虽然说之前用了她家几两银子,但那园子如今也抵了帐,如今算下来,还是她欠我的多些!怎么,如今我们败落了,她就能不认我这个舅母了不成?她再富贵,也还是我们贾家的外孙女,她娘也还姓贾,她身上总有我们贾家一半的血脉!”
这一通数落下来,宝钗怀里睡觉的小女娃被吵醒,咧嘴娃娃的哭起来。
贾政原本正在闷头看书,听这话十分的刺耳,又被孩子的哭声给吵得心烦,便把手中的书在桌子上敲了敲,叹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如今又翻那些旧账做什么?”
王氏正在气头上,当时便转过脸去对着贾政吼叫:“我翻旧账?是我翻旧账么?你处处都护着这个小贱人,我看你们两个是一心气死我你们好过你们的逍遥日子!”
宝钗听王氏骂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气得脸色苍白,只觉得胸口里有一股热流一下一下的往上涌,终究是憋不住,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脚下一个趔趄,人便倒在地上。幸亏她一心护着孩子,那小女娃一直稳稳地在她的怀里,倒是没有摔着。只是却被她娘这一晃给吓坏了,裂开了嘴巴便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贾政一生道学,哪里守得住王氏这几句不着调的村话,一时间也被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得站起来左右寻找,终究拾起一块青石镇纸便照着王氏砸了过来,并恨恨的骂了一声:“你这不要脸的贱妇!我叫你胡说,我叫你胡说!”
王氏原本只图一时痛快才骂出那样的话来,因见宝钗吐血倒在地上,孩子也哭得喘不过起来,心中已经多了几分悔意,却冷不防贾政拿着一块镇纸砸了过来,她心中惊骇,想要躲闪时却因双腿抽筋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宝钗一边咯血一边安抚怀中的孩子,听见贾政骂人时不由得抬头看时,便眼看着贾政拿着那一块镇纸把王氏的脑门给砸了个洞。鲜红的血如喷泉一样的涌出来,王氏登时晕死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宝钗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怀中孩子哭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忙嘶声喊道:“不好了!要出人命了!快叫大夫来……”
贾政原本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却总有一根拧筋,一旦扭到了便再也顺不过来。此时听见宝钗嘶喊,他也不着急,只冷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冷声道:“让这贱妇去死!若不是她没事儿找事儿,你大嫂子和兰儿如今能再外头么?她就是个丧门星!先逼死了大儿子,又把二儿子给逼走了。如今连媳妇孙子都不认她了,又来逼迫你们母女,我若是早些打死她,恐怕这个家也不到不了今天这样!”
宝钗哪里还顾得上贾政吼得是什么,眼见着王氏已经没了气息,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凄厉,抱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外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人,不多时便把买了荣国府房屋的街坊邻居还有在后面居住的贾家的族人都给惊动了。
众人纷纷赶来,因见宝钗胸前有血渍,孩子的襁褓上也有血,只当是她们母子怎么了。
贾赦之妻邢氏拨拉开众人上前来,问着宝钗:“你是怎么了?弄得这一身的血?”
宝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娘,快……快去看看我们桂儿的奶奶……她……她怕是……不行了……”
邢氏一愣,不解的问道:“早起不还好好地么?又没得什么暴病,怎么就不行了?”
宝钗哀求的拉着她的衣衫,哭道:“大娘,侄儿媳妇求您了……您快进去瞧瞧吧……”
旁边贾氏族人听了这话,也都纷纷说道:“走,进去看看去。好好地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众人一拥而入,待发现王氏躺在血泊之中时,一个个也都傻了眼。
贾政犹自愤愤的说道:“这贱妇自己作死!有什么好看的?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有劳大家帮个忙,弄口棺材把她埋了也就是了。”
众人见贾政并不伤心,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再看王氏死的情景,也便猜到了几分。
其中有外姓人买了这边的房屋居住的,见事不关己便悄悄地退了出去。贾氏族人中之前多半都沾过贾政夫妇的光,只是今非昔比,也无人愿意多生事端。听贾政说要弄口棺材把她埋了,也没什么话说。贾芹看看左右,便分开众人上前来说道:“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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