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说道:“晚上寻儿总是问这问那的,每回都是我强令他闭上眼睛睡觉他才睡,他一睡也也就睡了,反而比之前睡得好些。王爷这些日子倒是消瘦了不少,看来东北的战事很是不顺?”
水溶叹道:“皇上当初所虑不差。高丽人俘虏了镇江王,龙都尉顾忌着他父亲的安危便不能放开了打仗。这战事越拖越长,眼看着过了这个夏天便是秋收季节,东北的百姓们一年只钟一季粮食,若是这样拖下去,过了秋收,那些庄稼都被高丽人给抢了去,百姓们可要遭殃了。”
黛玉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口气,蹙着眉头问道:“那若是这个夏天打不了胜仗,东北那边会怎样?东阳公主和龙都尉会不会获罪?”
水溶叹道:“获罪到不至于,如今他们不在那里顶着,朝廷也无人可用。只是——我担心这样拖下去,会把他们两个拖垮……”
此时紫鹃端着酸梅汤进来,后面跟着宫女端着铜盆,拿着巾帕,香皂等物。
水溶便转身去洗了把脸,又把手巾湿了擦了擦脖子,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罢了,这些都是朝廷要操心的事情,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陪着寻儿安安稳稳的等着东阳姐姐回来就行了。”说着,他又端过酸梅汤来一饮而尽,抬手擦了擦嘴角,笑了笑,同黛玉告别:“我走了,回来再来看你。”
黛玉看这原来那个淡漠却极其尊贵的人如今也因为这该死的战事而忙碌成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便抬手从自己的身上结下一个香囊递给他,说道:“这个香囊里装着驱蚊避暑的香料,你带在身上吧。听说城北军营设在密林之中,那里的蚊子都和别处的不一样,咬一口都要红肿一片的。”
水溶心神一荡,抬起手来却不接那香囊,只握住黛玉的双肩微微用力,叹道:“玉儿,谢谢你。”
黛玉瞪了他一眼,抬手把香囊系在他的腰上,然后又叮嘱他:“顶着这毒日头东奔西走的,一定要带着水囊。小心中了暑气。”
水溶点头,又握了握她的肩,轻声笑道:“我知道了,你别出来送了,外头热得很,你若是中了暑气,才是要了我的命呢。”说完,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黛玉先是被他如此亲昵的话说的羞红了脸,待要还嘴啐他时,只见青色的身影一闪,人已经出门而去,她只得站在那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又转身进了里间。
水溶从黛玉那里出来,抬手捏着她系在自己腰上的香囊,闻着香囊上散发的清凉的薄荷香味,顿时觉得凉风拂面,心头舒畅,好像头顶上的毒日头也没那么炙热难耐了。
他出了驸马府的大门接过马缰绳飞身上马,身后的侍卫立刻上马跟上去,一行人纵马疾驰直奔城北军营。
水溶走后,黛玉的脸上便带了一层忧愁。紫鹃端着一杯热茶进来,见她一个人坐在铺了蓝田玉簟的凉塌上发呆,轻声问道:“姑娘,别发愁了。这打仗的事情咱们也没办法,朝廷和皇上都无可奈何,咱们愁也没用。”
黛玉叹道:“寻儿昨晚还问我他母亲何时回来,如今听王爷这话,今年恐怕是很难有结果了。”
紫鹃也无奈的摇头,叹道:“小世子真是可怜。”
二人正叹息着,忽听门外有人回话:“郡主,管家求见。”
黛玉便迟疑的看了紫鹃一眼:“管家找我做什么?”
紫鹃也纳闷,心想姑娘虽然住在这里,也不过就是住住罢了,一应吃喝用度都跟驸马府无关,自有朝廷的俸禄下来,便是使唤的人和护卫,也自然有朝廷例制,这驸马府的管家找自家主子,能有什么事儿呢?
黛玉想了想,笑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叫他进来吧。”
紫鹃应了一声,转身撩起五彩水晶珠帘,对着屋门口说道:“郡主说了,请管家进来说话。”
驸马府的管家是龙家的家奴,姓于,叫于德安。四十多岁的年纪,说话办事儿都是老道的人。
于德安进门后隔着珠帘给黛玉跪拜请安:“奴才于德安请郡主安好。”
黛玉平静的说道:“于管家请起。不知管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于德安站起身来,又躬身打了个千儿,回道:“回郡主,老奴是有些家事不得不跟郡主商议。我们家主子走的时候把小世子托付给郡主,自然也就把这份家业托付给了郡主。如今我们家主子和主母一去两三个月没有信息,这家里的事情还要烦请郡主拿个主意。”
黛玉沉思道:“公主只托付我照看小世子,并没有托我照看家务。家里的事情恐怕我不便多嘴。”
于德安又躬身问道:“恕奴才放肆,请问郡主是否收到我家主母赠与的一块血玉龙凤佩?”
黛玉点头,说道:“是有这事儿。”
于德安说道:“如此就是了。那块血玉龙凤佩乃是龙家的镇家之宝。凭此玉佩可支配龙家所有家业生意。我家主母临走时把这玉佩给郡主,便是把这阖家之事都托付给了郡主。如今我们这些老奴有事没办法跟主子主母请示主意,只好来叨扰郡主,请郡主点拨。”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得从凉塌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叹道:“这如何使得?我一个女儿家,如何掌管得了龙家的家业?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于德安便道:“郡主受命于危难,便是龙家的恩人。此时若郡主不出面整顿我们龙家的家业,恐怕龙家必然会一败涂地,将来我们主子主母回来,也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了。”
黛玉愕然,惊问:“到底是什么事儿,到了这种地步?”
于德安叹道:“龙家在冀州的土地是皇上封给老太爷养老的田地,如今被人家侵占了大半,我们这些家奴眼看着强人横行,却没有办法。还请郡主奏明皇上,请皇上给个说法。”
黛玉因问:“是何人如此狂妄,连龙家祖上的封地都敢侵占?”
于德安回道:“冀州和平安州相毗邻,平安州原本是南安郡王的封地,虽然如今平安州的土地被王爷赏给了一等护卫陈嘉骏所有,但他们依然凭借着南安郡王府的势力借东北战乱之时来欺负我们。奴才们上不了大雅之堂,见不了皇上。郡主却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娴阳郡主,又是我们家主母托孤之人,所以,奴才们斗胆请郡主出面,为我龙家讨回公道。”说着,于德安再次一撩袍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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