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长出来了,长出了白菜大家唱啊,咿呀嗨,呀唿嗨……”他边唱边想,“教育局能专门的给我寄来东西,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尼,真的是没有想到哦。”告来儿的心里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咿呀嗨,呀唿嗨,除去了野草,好长苗呀,呀唿嗨,咿呀嗨,……。”刘大她们在身后还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楚,也没有回头,只是边唱边走边含糊的答应着。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整个国家都被乌烟瘴气洗礼着。风暴凛冽中烈火还是会燃烧,再浑的污泥浊水里依然有清流,意外的空隙就是缺口,溢出了香气,哪怕一丁点儿,也会沁人肺腑的让人感到舒心。
告来儿高高兴兴的在里面跑着、唱着,唱着、跑着。
时值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那一年,算起来应该是到了那个人们如今打死了也不愿意提及的年代的中后期,灾难还没有完全过去,整个泱泱大国的土地上依然还有泥石流冲荡过的痕,万事杂乱无章。国人的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宁要XXXX的苗,不要XXXX的树”以及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穿黄色军装的习惯里,最爱唱的就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拿起笔作刀枪,中华儿女上战场……”一类的歌,还豪迈地说“不爱红装爱武装。”
这是整个的一个百废待兴,却又不知怎么做才好的手足无措的时代。人人都虚假的要命,却依然昏了头的觉不着。
告来儿的姊妹兄弟和他的小伙伴们,还有其他的所有的人都在里面箍着,逃脱不掉的泡着。殊不知,如不改变,道路的尽头就是悬崖了,还是浑噩的不清醒。最要命的是,尽管所有的人都知道学习知识的重要性,但却没有谁谁谁会强求自己或自己的孩子去刻苦的读书,不像现在的家长,逼命似的。个中的原委,如今当然也就自然的知道了,这就是现在的每家一个“独生子女”和过去每家一大群兄弟姐妹的区别喽。
告来儿和他们不一样,上章讲了,他或许真的是个龙崽,聪明调皮,对什么都好奇,但从小到大有一个不改的爱好,就是喜欢读书,于是,和所有的纸张书簿结了缘。除了课本,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大部书,什么历史的,自然的,还有其他的,什么样的都喜欢,只要捞着了就会看。
他的这个爱好,是志愿养成的,打心底里就喜欢这样。
告来儿喜爱读书。他认为,知识多了,懂得多了,头脑充实了,能给别的人炫耀的东西也就多了,被别人夸赞的话语和羡慕的眼光,听和见到的自然也就多了,他,当然也就会更加的爱不释手了。读书学习的好处的确很多,多的不枚胜举。不仅知识丰富了拓展了想象的空间,还有别的,而且已经有了结果,他手里攥着的那封教育局专门寄来的信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想不到的事情,于是乎,就这样的发生了,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说来也就来了。这也许真的就是命运在安排,想躲都躲不过去。告来儿哼着小曲,按照刘大的吩咐继续向南院的方向走去。
穿过前院的四个牢笼一样的过道底,再绕过那个雕刻着龙凤图案的玄关墙便来到了中院。
大大的一个露天开阔地,很大的一片。有阳光照耀着,清净的池塘小桥、玲珑的花园假山、开满丁香花的长廊、以及它围住的偌大的一棵海棠树,看着还是原来的模样。
告来儿忘记了怪女人的事儿,高高兴兴的向前走。
池塘和假山的前面,院子的一角,一个公用的水管子被几个妇女散散的围着,她们正在洗涮。龙头打开了又关上,关上又打开,自来水哗哗啦啦,时断时续,喷出来又止住。
穆玲的妈妈在对着水龙头哧哧哧又哗啦啦的冲洗着猪大肠,她胳膊上带着用旧衣服改制成的套袖,躬腰低头,一双小手不停地在木盆里熟练的搓悠着翻弄。油腻而且肥大的东东,在盆子里满满的飘着,煞白。小巧玲珑的她很快倒掉了满是油污的脏水,立起身来继续接换着清水,猛然转头,看到告来儿走了过来,立马停住手嚷了起来。“告家的二子哎,你手里拿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么大的一个信封?快让我们来看看瞧瞧。”
“哦,没、没什么,阿姨,只是一封信。”告来儿不想多说,于是应付了一下。
“一封信啊,是哪个大神来的呦,那么大呀?是专门给你来的吗,龙崽?”其他的几个正在洗衣服、洗菜的妇女闻声也抬起头来,故作惊奇的插嘴向告来儿发问,告来儿使劲地点了点头。
“是教育局来的吧?哦哟呦,真的很稀罕哦,看看,这么大的一个信封啊?”
“龙崽,来来来,赶紧的,赶紧的拿过来让我们来看看开开眼。”
出于礼貌,告来儿不好再走了,举着手里的“牛皮纸”信封给她们看了看。
“哎呦呦,真是的来,还没有拆开啊?龙崽,那里面写的应该都是大好的事。赶紧的拿过来,让我来帮你拆开了仔细的看看。”穆玲的妈妈突然开玩笑的伸出一双油噜噜的手佯装要过来,告来儿赶紧的阻止,“哎,哎,阿姨,阿姨,你、你不要过来,而且,……而且你是不、不能拆的。刘大说、说了,要我、我自己到南院的庙前拜拜了以后才、才能拆开看、看的。”
“去南院的庙?刘大说的,她真的是那么说的?……”穆玲的妈妈听告来儿这样一说迟疑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话要说,但动了动嘴没有说出来。一边的铁蛋的妈妈见状赶紧对着她说,“穆玲她妈,去就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对着告来儿,“我说龙崽哎,既然刘大已经讲了,你就赶紧的去吧。到庙前拜拜以后,再拆开了,看看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紧接着又补充说,“不过,一定不要待的太久了,拜完了以后就得赶紧的回来,听到没有?”
告来答应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我说,肯定是文件或者通知书什么的,不拆也能知道。”
“啧,啧,你看看人家这孩子,连教育局也……”
“是的,这孩子才多大,就这么有出息,比我的那个混小子强八辈子了。”
……
告来儿的身后传来了妇女们的议论声,不用细说,全都是些明知故问的夸赞,告来儿听着心里很高兴却装作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的往前走。
穿过长廊,越过海棠树就来到了池塘的另一边,阿林正蹲在浑浊的池塘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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