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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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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正是永寿宫最美的时候,澄碧如玉的湖池,偶尔浮上来吐一串气泡的灵动鱼儿,绿丝婀娜的杨柳,墙边开的荼糜热烈层层叠叠的大朵蔷薇,清新的粉荷……争芳斗艳,彩蝶频顾。

    顺势依着湖畔而建的亭子里搁了张大且宽的美人榻,榻脚边放了座八仙过海的冰雕,上头湃着几颗荔枝,粉青色的外壳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显得极是新鲜,身畔的小几子上摆着各种时兴瓜果,花卉,碧衣美人慵懒的眯着眼靠在榻上,玉手握了把牡丹寿带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悠闲扇着。

    “娘娘,您说皇贵妃怀的是何心思,按理说,若是有求于人,定是要拿出诚意来的,她那里什么东西没有,偏偏把一些旧物送了您?她什么时候与我们永寿宫有着这般交情了?”

    看着自家主子手中盘玩着的立体宫灯状青色香囊,晴空手下不停,细致的把手中的桃儿削皮去核,用小刀切了大小一样儿的丁放到银质浮雕的果盘中,面露不解道:“奴婢听着高嬷嬷那话,好似托孤般,要我说,她一向与娘娘是面子上的情分,这般,可不是想着便是要走了也要脱了我们下水才好,便真是想要为六阿哥留条路,皇上还在前头呢,还有那德贵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枯骨都要刮下三两油的角色,怎会放了眼前这块名正言顺又香喷喷的肥肉,娘娘便是有心,想来皇上也不会允了去,何必惺惺作态的给我们找麻烦。”

    福玉透过飘逸的白纱幽幽的看向栏杆外一池碧水,翠绿的荷叶在风中摇曳生姿,含苞欲放的花朵亭亭玉立,被吹翻的莲叶里滴下一串珍珠般的水滴,给平静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当年,孝康章太后为了把自己的儿子推上那九五之位,竟是与孝庄达成秘密协议,借了蒙古的手为康熙扫平了一切障碍后自己服了慢性毒药去了,如此,康熙才对孝康章太后汝慕一身,恩泽整个佟佳氏一族,只是,人心永远不会满足,想来,康熙也是察觉大了什么吧,把他们捧得如此之高之后为了平衡朝堂,摔得也越重,佟佳氏不过是妥协与斗争中牺牲的一颗棋子,想着蒸蒸日上的瓜尔佳氏一族,福玉突然感到遍体生寒,将来,自己的位置与路又在那里呢?

    “娘娘。”感觉到福玉呆滞不安的情绪,晴空有些忐忑的唤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患了福玉的忌讳。

    叹了口气,福玉眨了眨眼,转头叹了口气:“我没事,不过是想到些事情有感而发罢了。”摸了摸手中的绣花锦囊,福玉幽幽道:“这是当年蜀中进贡上来的月绞纱,除了太皇太后和先皇后,皇上把仅剩的一匹送了佟佳氏,这月绞纱轻薄顺滑,最适合做了里衣,其次是纱帐之类,佟佳一族繁盛如此多年,稀奇珍宝见过无数,她怎会不明白呢?”

    “娘娘是说,这锦囊有古怪?”晴空也是极敏慧的,如何想不明白,想来这锦囊只不过层障眼法糊弄众人罢了,佟佳氏送来一堆旧物,一方面给宫中蠢蠢欲动的人一个警告,便是她去了,六皇子还有她懿妃撑腰,另一面,也是想要掩盖这香囊的踪迹,只不知,里头到底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来她真是笃定了我呀,这些年几个皇子也长大了,前前后后的心思也浮躁了起来,六阿哥是除了太子之外唯一一个有皇上亲自教养的皇子,养母身份显贵,说得上是太子之下第一人,佟佳氏把他当眼珠子般的疼,自然是费尽了心思为他打算,只怕,她的心思不止这么简单吧……”

    最后一句话福玉简直是呢喃了,靠得极近晴空也没有听清楚,福玉眉间染上一抹愁色,她就不相信康熙不会不知道佟佳氏的小动作,只怕这会儿自己已经成了一颗棋子,身在局中,却身不由己。

    佟佳氏一族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善茬,先头的孝康章太后,能在满宫蒙古女人严守谨防中平安生子,之后又让康熙在顺治孝庄面前大放异彩,恩威并施使得宁悫妃母子对她感恩戴德了一辈子的女人,真是宫人们说得那般无害温柔?如真如此,今天的皇位上坐着的就是荣亲王了,皇贵妃佟佳氏虽比不得她姑姑,也不是个吃素的,这些年自己拼命搅局,让她留了多少把柄握在康熙手中,其中还有当年他们家替孝庄传了不少的消息出去的同谋之罪,被冷落了几年还不是哄得康熙回心转意,除了防着她有身孕,还不是日子过得顺顺溜溜,临了还要把自己给算计一遭,明知道是个坑,自己也不得不往下跳,

    细细思索了这几天佟佳氏的安排,福玉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是知道历史的,历史的雍正可就不是佟佳氏一手教养出来的,九龙夺嫡,一个爹娘不疼又没外家依仗的皇四子硬是笑到最后,其中大部分的原因不就是他那能忍善谋的性子么,孩子的性格养成都是学的大人的,如今的四皇子换人做了说不得雍正也是换人做,这般想着,说到底,最终的胜利者还是佟佳氏啊,虽然福玉也没指望过小四真能成为雍正,但想着要为佟佳氏做了踏脚石,还是有些酸酸涩涩的不平衡感。

    泄愤似的大力捏了捏手中的香囊,突然,福玉像是触到了什么,伸出两个手指揉了揉,感到有些怪异,这底层的布料好像比其他几面硬实一些,莫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想起电视剧中都是夹层中暗藏玄机的情节,福玉有些兴奋道:“晴空,给我拿针线篓子来。”

    握了小剪子,福玉用茶杯口大的一个竹弓钉牢在背面,拿刷子细细的把之间的线头找了出来,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才用剪子把荷包拆了开来。

    “这是……”凑过来的晴空清风两人傻了眼,忍不住咂舌叹道。

    月绞纱轻薄舒服,但是用来绣花却是不易,更何况是福玉手中这般的双面绣,定是把花线劈成16股才会这般细密,佟佳氏的荷包是双层料子叠在一块儿的,并且是双层的双面绣,压严实了,不仔细看只会一味是一层的……那手指摸了摸手中的小布片,福玉继续拿了小金刀小心翼翼的把两片布给分了开来,待全部完成时,福玉已经气喘神吁了,晴空拿了薄荷油给她闻了闻才感觉好了点。

    看着手中薄如蝉翼的纱绢,福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佟佳氏真正想要给自己的吧,至于那对器皿摆件,果然只是一个幌子。

    薄薄轻轻的纱块展开了竟有两尺来宽,上头密密麻麻的绣了什么,福玉凑近了细看,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警觉的用灵觉把周围看了好几遍,确定那暗卫与自己隔了个安全距离吩咐道:“清风,去拿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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