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迷迷糊糊地听见楚焕的声音,却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那双掐在自己颈间的手越来越紧。心中越发惊惧惶恐,于是双手上使出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
虽然他已然内力全失,然而这股由睡梦中潜意识所发出来的力道也大得惊人,连他的颈骨都被他自己掐得‘咯咯’作响。楚焕被骇得散魂失了七魄,情急之下连忙用上了内力,总算是硬生生将颜汐卡住自己颈子的双手掰开。
随着颈子上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大力骤然消失,大量空气迅速涌入肺部。颜汐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呛咳,双眼也猛然地睁开来。
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只隐约看到一张人脸在自己面前晃动,然而却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样。
颜汐连忙眨了眨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朝着那张脸上看过去。
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脑海中立刻掠过方才那噩梦中的情景。颜汐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双目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而这茫然中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恐惧痛苦。纤瘦的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楚焕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握住颜汐一只冰冷的右手,口中连声安抚道:“汐儿别怕,义父在这里,义父已经将你从那大恶人手中救出来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被他欺负了!”
颜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楚焕,不动也不说话。一双原本充满迷茫与痛苦的眸子渐渐清明起来。
他终于慢慢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却几乎不能相信这一切。
只因这一切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
一直认定的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自己的生父。
而这个人,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对他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情。
使他在心中,已然对那人恨至极点。
而他从小一直相依为命的、全身心依赖着的唯一的亲人,却是自己生父的大仇人。
就连他收养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来打击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
说穿了,自己只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
而且一开始就注定是一颗弃子。
颜汐就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义父,这个自己从小一直全身心仰慕着,当做天神般崇敬着的男子,竟然从一开始就只把自己当成一件复仇的工具。
而且还是一件特意送到对手手中,让其肆意□毁灭的工具。
只要一想到楚焕处心积虑了十几年,将自己养大,教授武功,目的却只不过是为了亲手将自己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中,让自己受尽那人污辱凌虐,也让那人陷入痛苦自责,从而达到自己报复的目的,颜汐就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侵入心底。冷得他连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结。
义父啊义父,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残忍?
怎么能这样狠心就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难道说,在你的心里,汐儿根本不是个人,而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任由你随意利用,随意处置的工具么?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再度将我从那人手中夺回来?!
是了,你之所以这么做,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让那人更痛苦罢了。
由始至终,你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而其他的任何一切,在你眼中,都不过是可以由你任意安排,任意处置,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而已。
颜汐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心也紧紧地揪成了一团。
被人这样欺骗利用,让他怎么能不恨?
可是,恨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自己。
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却又狠心将自己推入绝境的男子,颜汐只得闭上眼睛,颤抖着嘴唇道:“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楚焕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用一只左手紧紧抓住颜汐的右手,将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腕脉之上为他号脉。
之前颜汐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呕血昏迷,楚焕将他自翡翠山庄抢出来之后,就将他安置在一间极其隐秘的民居里。然后为他查探伤势,发现他只是因为急火上升,气急攻心才导致呕血昏迷,倒也没有多大的不妥。于是就将自己珍藏的伤药给颜汐服下一颗,然后静静地守在床边等他醒来。
谁知道颜汐一醒来之后情绪就如此激动,楚焕生怕他再牵动之前的伤势,连忙急急去帮他诊脉查探伤势。
察觉到楚焕的意图,颜汐狠狠将手一挥,把楚焕的手拨到一边,然后将身子转过面对墙壁。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自己能凭空消失,好永远不再看见身边这人。
见他如此反应,楚焕心头微微升起一丝怒意。面上却是毫不着恼地轻声哄着颜汐:“汐儿别胡闹,让我帮你看看伤势,否则拖久了就糟了。”
胡闹?
这个人竟然说自己在胡闹?
亏他怎么能说的出口来?
而且还能用这种哄小孩子的口气轻飘飘地说出来,那口气倒好象真的是自己不懂事,在无理取闹一样。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愤,颜汐猛地转过身子,一双满含愤怒的清亮眸子如两把尖锥般直刺楚焕的眼内:“楚焕,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这十几年来,你欺骗我利用我,将我愚弄得还不够么?!如今你目的已然达成,我对你也再无任何用处,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还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说,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利用价值,准备继续利用下去?”
楚焕早已料到颜汐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也怨不得颜汐会如此恨他。当下耐着性子轻声细语地哄道:“汐儿,你先别恼。义父也知道这件事是义父的错,我不该这样算计你。其实那日派你下山后我便已后悔了,本想追你回来,只是你也知道义父身子不适,完全有心无力,这才导致铸成大错。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个君问天竟然是只衣冠禽兽,居然会对你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否则,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
颜汐闻言,只觉心中越发苦闷难当。
我被你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上,遭受那么多的凌虐与屈辱,现在,你一句轻轻巧巧的道歉,一句后悔,就妄想能抹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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