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明明才十岁出头,却总是冷冷的板着一张脸。他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却又不理不睬,常常把我惹哭。可他却说,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他说,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也是他,把我带到了鬼谷。我们一起拜师学艺,一起长大……到最后他离开了……”
明明是甜蜜,但靳未央却在靳琉妩的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悲凉。她凄苦一笑,身体蜷缩的更加厉害。
靳未央感觉这样的靳琉妩,熟悉而又陌生。就像是自己曾经的影子。
靳未央明白这种感受,没有什么比切身体会更加的真切。
“他是天生的王者。短短的三年光景,铸造了新一代的铁血男儿。那一年,我十四岁,只差一年我便可以学成出谷。可是一切却提前了一年。不知为何,在那个时候,师兄突然回到了鬼谷。他竟能劝服师傅让我提前出谷。慢慢的,我惊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昔日的师兄妹之情早已悄然变质。他把我带到那个属于他的国度。只因为儿时的一句誓言……”靳妩伊那张惨白的脸蛋突然浮起一分彷徨、一分无措、一分悲痛、一分犹豫、一份惊恐……
那段回忆,对她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知从哪一日开始,他费尽心思的将我软禁。纵使万般娇宠,却再难回到过去。后来我在无意中得知了他攻打闵夏的计划。他是云汉的储君,他要去完成历代君王的雄图霸业,我本不该阻止,也不该怨他。但,那毕竟是我曾经的家国,即便那个国家早已将我遗弃,但那里却有我所眷恋、所在乎的一切,我无法割舍的一切。晟歌,那个待我如亲妹的兄长;我的双生妹妹小伊;养育我四年的莫爷爷;屡次三番救护我的叔父……”
靳琉妩环抱着双臂,肩头微微颤抖着,雪白的绒毯上晕出圈圈的泪渍。千般的委屈,万般的挣扎又岂是一行清泪所能代替?
可是,靳未央却想让她纵情的哭泣。
退下那一层层的伪装,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孤单无助的小女孩。那些苦与痛本不该属于这名谪仙般的青葱少女。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我对他耍心机。不知是幸与不幸,我这个被上天的遗弃的孤女,真该感谢这一幅美丽的皮囊……”
在国家、血缘以及爱情的角逐之中,靳琉妩的懵懂、温顺再也寻不回来。所谓的高傲与自尊于她早已不值一文。靳未央明白靳琉妩所指,乱世之中,唯一能阻挡那位铁血帝王的,只有眼前的女子。他深爱着的女子,守护了近十年的女子。
铁汉柔情,只因那一人。
“即使他知我故意骗他,却仍愿为我退兵。然而,他却要我承诺一生。原本,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归平静。他陪我回到闵夏。殊不知,小伊也因此对他暗生情愫。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突然好想大笑,上天对我的施舍将再一次被收回。此生,我注定在孤独、凄冷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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