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篱去跟双平夫妇俩儿收山货的第二天,白婶跟玉篱说明白,让她舍了王凤羽,回娘家去重新找个更好的。
婆婆说,玉篱只当没听见,吃完饭,收拾妥当,回到自个儿房间该干嘛干嘛。到了第二天,天刚亮又照常出门去。下午回来的时候,玉篱妈和白婶却将玉篱出嫁带过来的东西,除去家俱都搬回了王七婶家。就连玉篱特意搭起来,陪护王凤羽用的床,也已经被他们撤去。
玉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睛发酸。双手抚额,在王凤羽身边坐到天黑,才一言不发地去了玉篱妈那里。
玉篱一走,白婶从自个儿房里冲出来,快步进了王凤羽屋里,就将门死死栓上。任凭张镇怎么喊,白婶除了偶尔应答一声,屋子里就只剩深深的沉寂。
张镇以为,从此以后,就只剩了他跟白婶两个黄土掩了半截身子的人陪着王凤羽。再然后,倘若王凤羽有个什么闪失,那么白婶......张镇不敢想下去,兀自拿上自己的大眼袋,索性敞开了院门,坐在门槛上,背靠大门盯着走夜路的人过过往往。最后,所有一切又归于一片寂静,只剩榕树下的大井,传来阵阵细如轻丝的水流声。
张镇渐渐模糊了双眼。
清晨,第一声清脆的鸟鸣响起,张镇准时睁开眼睛。张镇看去,入目不是惯常横在头顶的大梁,也不是王凤羽和玉篱办喜事的时候新打的顶棚,却是满眼绿意盎然的榕树枝叶。水井里蒸腾而起的青烟笼罩其上,宛若仙境。
张镇眨眨眼睛,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张镇叹口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站起身来。一动,身上盖着的薄毯子顺着膝盖滑到地上。
张镇一阵诧异,捡起毯子迟疑了一会儿,跑到王凤羽门口去推门。房门依旧紧紧闭着,张镇轻声喊白婶。
白婶像是被猛然惊醒,含糊应了一声,总归终于将门打开。
张镇举着毯子还给白婶。
“叫醒我就是,还费那事围条毯子!”
白婶接了张镇递来的东西,却也是一脸诧异,
“您这是守在这里一夜?”
两人看着对方,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
“我大早回来,看见张叔在门边睡着了,就给盖了条毯子!”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白婶和张镇都吓了一大跳。
两人寻声望去。玉篱俏生生地站在灶房门口,手里还拿了个锅铲。白婶和张镇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玉篱浅笑着,
“一大早回来,我还以为要喊门才进得来!幸好张叔守在了门口!”
捂了嘴,笑容愈甚,
“张叔也是。您年纪又大,夜里又冷,就不怕冻着?”
指指灶房里,
“我刚生好了火,马上姜汤就熬好,您和婆婆都喝一碗!”
白婶和张镇都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两人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最后还是张镇,冲白婶点点头。
“先进去再说。”
白婶跟在张镇身后走进灶房。灶孔下惯常拢火的地方,已经烧起火红的几根大炭块儿。桌子上,也已经摆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水。
玉篱手里端了一碗从灶台边上走过来,递到白婶手里。
“烫死了,您快坐下!”
白婶手里接了滚烫的汤水,不由自主被玉篱拉着坐到桌边。坐下来,白婶和张镇沉默地盯着碗里的汤水一眼不发。玉篱也不管,又接着自顾干自己的事。
水倒下去,淘米进锅。再切上两片姜麻利地扔在里边,迅速走到灶孔边往灶里添柴禾。粥煮上,玉篱一转身,轻盈地走到碗柜边,拉开柜门,从昨天收拾好的菜里捡了几样腊货摆在桌上。
玉篱对白婶和张镇笑道:
“双平家新买了冰箱,我瞧用着可方便。有了菜,洗好放冰箱里,能吃多少做多少,也不怕做多了吃剩菜。腊肉什么的,放在里边更是不怕坏!以后,咱们也买一个!”
张镇和白婶沉默不语。
玉篱风一样,回头紧走几步回到灶前,在灶孔里添好柴禾,站起身又迅速搅了搅锅里正在煮的粥。
“还有!以后咱们也改用煤气灶!煮粥炖汤,用不着费时费力用人守着!婆婆也是,再不用天天晚上去挽柴禾,完了屋子里还烟熏火燎!”
白婶双手紧紧捧着盛了姜汤的水,眼睛盯着碗目不斜视。张镇看了眼白婶,迟疑地咳了一下。旋即,屋里又静悄悄地,只有柴禾在灶里烧着,间或发出一声闷闷的“噼啪”声。
玉篱轻轻抿了抿嘴角,忽而抬眉,扬声对白婶说道:
“我去给凤羽洗洗,换身干净衣服!锅里您先照看一下!”
玉篱一走,白婶默了一阵儿,到底起身去灶孔里添了把柴禾。张镇要动,白婶却立马出声制止住。
“别!你给她好脸,她妈那里又怎么交代?”
张镇只好又坐下来,盯着碗里的东西发呆。
两人这么着,天井对面的关门声传过来,白婶即刻快步走到桌前坐定。只一瞬,白婶的脸色又恢复平静无波。张镇看见这情形,止不住摇头叹息,
“这是何苦?......”
张镇的话才完,玉篱就满眼含笑地站在灶房门口,
“估摸粥也差不多煮好了,您二老赶紧趁热吃吧!双平和立明他们就等在村口,我得过去了!”
白婶和张镇还没反应过来,玉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张镇看着白婶,
“这下高兴了?”
白婶忐忑地过了大半天,过了晌午的时候,果然玉篱又回到家里来。这次,白婶唬了脸让玉篱走。玉篱一脸疲惫,绕开拦在门口的白婶,去房里看了下王凤羽,将手里买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一样样摆在灶房里的桌上。然后招呼白婶和张镇吃饭。
“我估计回来也没力气做饭,就在城里买了现成的。”
白婶一听,再看看桌上一大盘卤肉,一大盘烧鸭,再加一大盘凉菜,止不住心疼花出去的钱。话刚要出口,忽地想起来又忍住。面上依旧冷冷清清的。
白婶和张镇不动,玉篱却一个人吃得狼吞虎咽。吃完了,若无其事地跟张镇说起大棚里的事。
“您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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