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还有句话,也是人常说的,‘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我还是那话,你帮我问问德叔,我们先前承包鱼塘的合同可是白纸黑字盖了公章,是不是拿到法院也作不得数?!再有,就算这县里头头能一手遮天,他是不是还能把手伸到市里,省里?我们家,没那么多值钱的家当,更没那么些要紧的国家大事等着办,就舍了眼前的清静日子不过又何妨?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我们过不好日子,害得我们家过不好的人也别想在旁边凉快!”
短短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风浪不惊。张夫人张大了嘴震惊地看着玉篱。好一会儿,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些,是你大人教你说的?!”
玉篱淡淡一笑,
“我本该和你女儿一样,坐在教室里心无旁贷,一门心思考个好大学。现如今,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可能是我命不好,没像娟子一样找个村长当爸。不然,就不会有人虎视眈眈,饿狼一样来抢自家的东西!见着人势弱就想着来踩几脚!要说谁教的我?婶婶眼界高,你觉得呢?”
说到最后,嘴角自然就挂上了丝讥讽。
张夫人看来,却分外刺眼。
“你跟我家娟子不过差了这么半岁一岁,说起来还是小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阴阳怪气!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娟子爸做事凭得是上边的政策!条条款款都在那里摆着,有据可查!我告诉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什么市里,省里?这是吓唬谁?!”
两人就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对视着。就在玉篱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张夫人不耐烦地开了腔:
“走,走,走。不跟你说。有什么事上村委会去找人!别到我家来胡说八道!”
说着连推带送地把玉篱逐出大门。
来的时候,正午的太阳还把老土路照得白晃晃得,分外刺眼。出了王德友家的门,天上已经多了好几块云朵,一下子身上就起了寒意。空旷的土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玉篱默默地站在王德友家门前,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鼻沟流下来。
明明知道这趟来得太鲁莽,自己还是忍不住做了。以前的打算,计划,就这样化为泡影。王泉儿家的亲戚在县里,就等于堵死了自家打算用钱买动王德友的路。除了这条路,剩下的就是去找妇联,残联。可说到底,这些地方不也是县里在管?玉篱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多么无知幼稚。想当然地就以为自己能想到办法,保护好这个家,让父母活得尊严。这段时间以来,用汗水,用坚持建立的自信,脆弱得如同建在稀泥地上的篱笆,被别人轻轻用手指一点,就缓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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