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苏华被关进囚室的同时,尚书令欧阳崇康府邸名为“知愧堂”的书房里,一位四十多岁,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的华服男人正接过锦衣公子双手奉上的丝帕,如获至宝捧在手心,仔细地看了半晌,双目隐现泪光,沉声问道:“泽儿,你没听错?他说他是苏晴之子?”
锦衣少年恭敬地答道:“是,儿子不曾听错。”
“很好,很好。”华服男人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快带他来见我。”
“是。儿子即刻带他过来。”锦衣少年微感惊异。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竟为了一方丝帕而动情落泪。他退出书房,立即亲自乘坐马车前往永宁大狱去接阮苏华。
阮苏华与秋月还未适应牢狱里阴森的气息,就被欧阳泽亲自从囚室请了出来,坐上了豪华马车前往欧阳府。
欧阳泽此时没了戒备,换上一脸亲切的笑容,主动向阮苏华赔礼道歉:“阮贤弟,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秋月心中仍对他怀有惊惧,紧紧拉住阮苏华的手一言不发。
阮苏华此时已知方才狱中那人不是他,猜测他定是从欧阳崇康那里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当下心中的石头便落下来,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你贤弟,等见过了欧阳大人,我自会向他禀告阁下的所作所为。”
欧阳泽悠然笑道:“看来贤弟还是在生我的气,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此等小节?倘若为此事伤了咱兄弟之间的情分,那可就是我的过错了!”
“谁跟你称兄道弟?我可高攀不起你这样威风凛凛的贵公子!”阮苏华此时有恃无恐,言语之间也强硬了许多。
欧阳泽并不着恼,又是呵呵一笑:“贤弟怎似女子一般的心胸气度?如此看来,我还是离你远一点的好!”
“谁稀罕!从此以后你我永不相见那是最好!”阮苏华嘀咕道,说完也不再理会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厢内,虽然腹中饥饿全身乏力。仍强打起精神作抖擞状。
欧阳泽只道乡下孩子都是这般小肚鸡肠,也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只望着她微嗔薄恼的模样,若有所思地微笑不语。
约摸一个时辰,马车才在一幢古朴庄重的大院前停下。早有等候的小厮、丫头上前来扶两人下车。
欧阳泽慢条斯理地任两个丫头搀着下了车。阮苏华一时不太习惯别人侍奉,便“蹭”地一声从车上跳下。哪知她一日滴水未进,双脚着地时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秋月赶忙上前搀住。旁边侍奉的丫头想笑却又敢,只捂了嘴强忍着。阮苏华强作镇定拍拍衣裳,看了看府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又抬头看了看高大的府门上悬挂着烫金的“忠义府”的牌匾,方才跟在锦衣公子身后进府门。
一路上她们不敢东张西望,只偷着瞧了几眼沿途风景陈设。却见房屋古朴,院内皆是鹅卵石铺就的石径,沿途俱植以花草林木,不见半点奢华,隐隐透出庄重肃穆的气象。她们跟在欧阳泽身后,穿过二门,绕过一道回廊,再折进一个小院。只见院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题着龙飞凤舞的行书——知愧堂。
阮苏华不禁惴测起这“知愧堂”三字的含义来,估摸着这欧阳崇康肯定曾犯过挺严重错误,不然也不会将书房的名字叫做“知愧堂”。
院门口早有两个丫头迎了上来施礼请安,其中一个身着红衫,生得很是妩媚的丫头笑道:“大公子回来了?老爷在书房正等得着急呢!”说罢,大胆地打量了阮苏华一眼,掩唇而笑。
欧阳泽忙拉起阮苏华的手,微微一笑说道:“贤弟。快随我去见父亲。”
什么?欧阳崇康是他父亲?阮苏华头顶宛若一声惊雷轰然而过,一时之间不禁竟目瞪口呆,任由他拉着进了书房,秋月也紧随其后。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透过窗棱,洒在书案前端坐的欧阳崇康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安详温和。他在看到阮苏华一刹那,蓦地站起身来,喃喃出声:“你就是……苏儿——苏晴的孩子么?”
阮苏华有些许诧异。知道这华服男人是在跟她说话,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是,苏儿拜见舅父大人。”说罢双手奉上玉鸳鸯。
欧阳崇康怔了片刻,对锦衣少年说道:“泽儿且先退下,为父与苏儿有话有说。”
欧阳泽也不多问,恭敬地答应一声,便示意秋月与他一同出去。秋月看了阮苏华一眼,讷讷说道:“奴婢……”
阮苏华轻声说道:“你也出去吧!”秋月不再说话,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欧阳崇康这才上前搀起阮苏华,随后接过血玉琥珀,细细看了一番,方才柔声说道:“好苏儿……你受苦了!”说着塞回她的手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才缓缓说道:“你娘亲……可好?”
阮苏华低下头去,垂泪说道:“娘亲早在三年前就已过世,苏儿此次就是遵从娘亲遗嘱前来投靠舅父大人,还请舅父大人收留。”说着又将那块粉色丝帕递给欧阳崇康。
欧阳崇康伸手接过,细细看罢,顿时神情灰黯,握住阮苏华的手也骤然松开。他仰天长叹一声,两行清泪从面颊无声滑落,半晌才以无比沉痛的口吻说道:“苏儿,难道这一切真是命中注定么?你既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让我见,为何又要将你的孩子送到我跟前?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么?”他泪流满面,颓然跌坐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
阮苏华心知他必与阮氏夫妻感情至深,又见他如此悲怆,一时之间也想到自己前生后世种种波折,特别是眼下,虽说暂时脱离困境,可毕竟身无所长,终究还是要寄人篱下,顿时便有些黯然,也不由得落下泪来。
欧阳崇康呜咽许久,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勉强笑道:“孩子,别伤心了。到了舅父这里,就当是到了你自己的家中一样,你若不嫌弃,就当我是父亲一般,也好让我弥补这二十年来对你娘亲的亏欠……”
阮苏华从未听父母提起过有关欧阳崇康的事,此刻心中充满疑惑与好奇,不由得讷讷说道:“舅父,爹爹和娘亲从未在苏儿面前提过关于您的只字片语,舅父能不能跟苏儿说一说爹娘的事情?”她穿越五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欧阳崇康,她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信息,所以,她真希望有人跟她说一说,也许还有助于她将来在欧阳家的生活。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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