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婢女们上前引领着众位贵妇们到了内院大厅堂,那边早已摆桌安箸整治好了三张席面,席上山珍海味,一时杯斛交错,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厅堂。
阮蕙有些木然地夹起面前的菜肴,几乎食不知味。
现在刺客已经抓住,背后黑手自然很快就要水落石出,杨恪曾经无意中向她透露出晋王疑似参与其中的话语,晋王妃与苏夫人的交情非同一般,也难保苏家没有牵连进去。
如果苏家也参与了这桩阴谋,孝宗会如何处置他们?杨怡又将怎么办?
还有一件,杨恪不是说杨怡以贤王妃内侄女的身份入住贤王府了吗,为何贤王六十大寿这样盛大的宴会也不见她出席?贤王妃甚至连提也不曾提起过她。按理说,长乐侯府就她与杨恪两兄妹,杨恪来了,连杨慷都来了,杨怡虽是出了阁的女儿,也没有不来的道理。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只盼着赶紧散席回去问一问杨恪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得正酣间,安王妃姗姗来迟,跟贤王妃陪了不是,才告罪入席,恰巧就坐在阮蕙身边。
席间,安王妃还不时指挥着身后布菜的丫头给阮蕙夹菜,而且都是阮蕙以前偏爱的菜色。
短短几天,安王妃竟然对她的口胃了如指掌了。阮蕙纳闷之余,不免有些疑惑。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打探她的人,这样会让她产生一种隐私被人偷窥的尴尬。
她现在心无别念,只想赶紧离开贤王府。
可事情偏偏不如她意,就在众人相继离席,她放下碗箸。还未起身,旁边的安王妃就笑道,“……横竖无事,吃了饭,咱们就跟你大伯母打牌吧!”
她所说的“大伯母”,自然是指贤王妃。
安王妃的声音并不大。偏巧就让另一席的贤王妃听见了。当下笑道,“呵呵,还没离席呢,就惦记起我的银锞子来了。这一回,就让恪儿媳妇代我打头阵,我在她身后做运筹帷幄大将军。我们以二敌一,看你打得过还是打不过!”
一语未了,立时引来一阵会意的笑声。
阮蕙只好装出窘迫的样子来。“不瞒两位长辈……那牌认识我,我却不认识牌呢!”
在座的众位贵妇先前看到气质如兰的阮蕙,下意识以为她是样样精通的,没想到竟连最粗浅的牌技都不会,一个个倒存心看她笑话,甚至有几个还笑着对贤王妃道,“牌胡生手。贤王妃若是让她代您,必赢!”
说话间众人都已经离席。贤王妃为首,依旧往先前聚会的屋子而来,少时就命人摆好牌桌,果如众人所言,贤王妃坚持让阮蕙代她与安王妃决一胜负,阮蕙推辞不过,暗自哀叹一声,随即就拿定主意,上了牌桌。
柚香俨然一副管事妈妈的派头,井然有序地指挥着小丫头们又抬了两张牌桌进来,便有爱好抹牌的夫人们自动配对,相继上桌。
而这一边,因贤王妃年长,自然坐了正东上首。依次是安王妃、景王妃,胡夫人,又有几位夫人搬了锦杌过来坐在四人身后看牌。
不过盏茶工夫,贤王妃身边大丫头捧着的满满一盘银锞子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另三位牌友的口袋里。
贤王妃脸上笑容不减,等到最后一颗锭银锞子被胡夫人收进囊中,这才说道,“恪儿媳妇原来竟是真的不会打牌,我还道是诓我的呢!”说着亲自上桌。
阮蕙松了口气,抬眼往屋里一扫,晋王妃这时已不知所踪,竟连秦秋水也不在屋里,连杨恬,明明刚才还坐在她的对面看景王妃的牌,这会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找她们。采青已经被贤王府的仆妇领下去了,她一个人,行事难免有些不便。不过她还是出了屋,屋外虽然有些寒意,总好过面对那一群各怀心思的贵妇们。
才刚站定,呼吸了一口室外冷冽的空气,就听有人笑问,“世子夫人有何吩咐?”
回头一看,正是方才那个柚香。她就笑道,“不知净房在哪里?”
柚香便唤过一个小丫头来,引她去净房。
此时已值正午,和煦的阳光洒进庭院,虽然没有多少暖意,映着满院的花草,倒显得春.光明媚。
这一路上,阮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偶尔有经过身边的仆妇,都向她躬身行礼,想必是她这一身低调奢华的装束让人猜度到她的身份。
净房离得真远,走了近半里地儿,小丫头才停下来,“夫人,到了。”
阮蕙定眼一看,却是一排装修精致的房子,俨然如现代的公厕一般。她原本是寻了个借口出来看看,这时倒对贤王府里的净房生出些许兴趣来,当下就点了点头,提起裙裾推门而入。
进去一看,就见里面果真如现代的公厕一样,隔成一间一间独立的房间,居然还飘着淡淡的香味,如果设计这所公厕的人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就真是独具匠心的一位智者了。当然,也难保后世的厕所不是从这位智者这里传承下去的。
她正要进去看看里面的陈设是否也如她心中所想,就听一间净房里传出一个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她心里一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女子仿佛听见外面轻微的动静,竟突然停止了抽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平生她最不喜之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阮蕙脚下一顿,突然生出一种偷窥别人隐私的尴尬。只是这样的偷听,她不是刻意为之。
是走,是留?有些进退两难。她一咬牙,干脆做出刚刚进门的样子,故意把步子踩得极重,弄出一些声响来。
屋里的女子显然已经察觉到有人进来,就吱呀一声开了厕门,露出一张粉光脂艳的脸庞来。
竟然是秦秋水!方才在席上她还笑语嫣然,怎么竟偷偷跑到净房里来哭了?
阮蕙心里顿时一动。
而秦秋水在第一眼看到阮蕙时,也是大惊失色的模样。
不过,阮蕙片刻后就清醒过来,佯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怪道方才不见你,原来是到这里来了。”又似十分新奇地指着净房四周的装饰笑道,“你看这些……难为他们想得出来,当真有趣得紧,回头我让你恪大哥也把净房装饰成这样得了。”
秦秋水收起异色,也显出一副赞同的模样,“大嫂说得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净房,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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