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的目光就倏地扫了过来,直落到杨恪脸上,略带一丝凛厉。
苏定也扭头望着他,仿佛听到了一件不可置信的事情。
杨恪却昂首迎上老侯爷的目光,缓缓说道,“与其让她们在家里担心,倒不如随了她们的心愿吧……再说了,这一路上有我们照应着,也比将来跟着仆从上京要好些。”
看来杨恪对自己的请求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阮蕙心里就有些雀跃。
老侯爷沉吟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
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屋里的女眷都可以同往长乐,简直出人意料的顺利。
阮蕙虽然心里激动无比,却并没有表现出小计得逞后的惊喜与得意。
倒是杨恪,站在她的身后,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也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杨怡更是笑颜逐开,直搂着阮蕙差点欢呼出声,还是苏定在旁边小声提醒,“你小心些,大嫂是有身孕的人了……”她这才松开手来,脸上带着不可自抑的兴奋,又在阮蕙耳边低声道谢了几次方与苏定回了梨香园。
阮蕙在回桃花源的路上,碰上了秦秋水与杨慷。她原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开口,只像平日里一样打了个招呼——还是老侯爷亲口说出来的比较好,权当是答应她昨日的请求。
因事情确定下来,老侯爷就顺便与杨恪商量了一下,索性也把出发的日子也确定下来了,就定在正月二十八,原本想定二十五的,不过想着阮蕙是双身子的人,便多给她两天收拾行装,还有请常妙春过来为她开些保胎药和准备药材的时间。
因为这样的决定,桃花源里就只留了采平。暂时以管事娘子的身份来打理。芍药和采青随行侍奉,杨林原本是杨恪打算留下来保护府里的女眷的,这时候自然也就跟着同往长宁了。不过他脸色沉凝,并没有显出多少兴奋。相反的倒多出几分忐忑。
长宁的局势已经发生变化,谁知道这一趟长宁之行会有怎样的变化?他虽然不赞同府里的女眷随行,不过既然杨恪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再提出什么异议。
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些。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八。
这天大早,府里上上下下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忙碌,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能有幸随行的仆从自然为将要见到京都的繁华而兴奋,被留在府里的也因为少了许多侍候的活计而高兴。因此大家都笑语殷殷,打起十分精神来安排诸项事宜。
因为有了充足的准备,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把行李箱笼装进了马车,想是怕路上有所不便,杨恪特意嘱咐行李要精简,既便是这样,连带秦秋水、杨怡的行装,都满满装了五大车。这还是阮蕙再三强调的结果。
辰时刚过,一行人马就浩浩荡荡地从杨府出发了。
带着初次出门的雀跃,阮蕙的唇角一直微微上翘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显得矜持大方,一副世家贵妇人的标准形象。
杨怡心愿得偿,更是毫不掩饰兴奋和喜悦的情绪,走路的步子轻盈快捷,十足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姑娘模样。
倒是秦秋水眼睑低垂,脸上并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因车厢宽敞,又是双驾马车,所以姑嫂三人就同坐了一辆。
三个男人都不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自是各自骑马而行。
马蹄得得,车轮碌碌,惊动了四邻八舍,纷纷打开门窗来看热闹,心里猜度着杨家这一次上京又会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而留在胜仙居里的两位父子侯爷,听出府外渐渐远去的喧嚣。脸上一片怅然若失的表情,许久,老侯爷才轻轻说道,“儿大不由娘,他既是下定了决心,咱们也只得由他去了,但愿这一次,也能功成身退……”
……
这一路走来倒也顺利。第十二日,便到了与长宁接壤的襄中。
这里已经有了长宁的影子。襄中临近长宁,若长宁是一朵开得极艳的牡丹,那襄中就如同牡丹的花瓣,已隐隐能看到整朵花的绯艳浓俪了。
进了襄中城内,就见商铺林立,城中车马如织,路上行人擦踵摩肩,一派繁华景象。可能前些天下过大雪,各家屋顶都有尚未完全融化的白雪,映在初春和煦的阳光里,十分耀眼夺目。
行了半日,方出了襄中城区,上了前往长宁的官道。
不料这里竟是白雪皑皑,漫山遍野一片苍茫,路上铺着厚厚的尚未融化的积雪,路人行人稀少,问及偶尔从长宁那边过来的商户,只说这一段路程难走,还劝说他们这大队人马等雪融了再启程。
杨慷是头一次离家,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加上心地单纯,倒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壮观的雪景,心内澎湃不已,因而诗兴大发,便在马车思忖着如何联诗作对去了。
杨恪却看着脚下厚达半尽的积雪怔了半晌,脸色就慢慢凝重起来。
苏定向来机警,又在宫中任了御前指挥使,更比以往多了几层心思,听那路过的商户说起这一段路难走时,早已留心,此刻见杨恪阴着脸,自然便觉得忧心忡忡起来。
虽是临时决定让阮蕙一行跟随,可如果消息泄露出去,那此处就是敌人最佳的对手的地段。几个男人都有武艺在身,倒不足为虑,但是有了这三个女人牵绊,脱身就有些难了,特别是阮蕙,还怀了身孕。
是留下来等雪融还是继续前进?
不管怎样,都不能有半点差池!
如果没有阮蕙一行,他们自是毫不犹豫地迎难而上了。可现在的问题是,道路难走,别说是人了,便是车,辗进那半尺余厚的积雪里,连轮子都陷了大半进去,哪里还能动弹?
若是投宿住店等雪化了再走,至少也要耽搁三、五天。耽搁几天倒没什么,就怕发生什么意外——这样的非常时期,连他都提心吊胆,谁又能担保没有意外发生?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最妥贴的法子。
阮蕙坐在车内,隐隐约约听见了杨林问那路过商户的话,便撩起了厚厚毡帘打量了外头一眼。漫山遍野的雪光差点剌痛了她的眼睛,当下她就放下了车帘。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车轮移动的声音。
阮蕙心里就一沉,知道他们是遇到麻烦了。要不然,以杨恪当机立断的性子,是不会等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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