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

    想到此，沈默眼底满是疼惜与歉疚，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江暖额前的一缕头发轻轻别至耳后。俯身，轻轻在江暖苍白的脸颊上吻了下去。

    江暖睫毛微眨，有想要醒来的迹象。果然，过了一会儿，江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一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心中一惊，如受惊的小兽般，猛的将沈默推开，迅速缩往墙角，满是敌意的望着沈默，口中不停念叨：“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恐惧。

    沈默眼底闪过丝疼惜，轻声道：“阿暖，我是沈默，是你的夫君，不是坏人！”说着沈默心中开始自责起来，作为她的夫婿，他没有尽到保护自己女人的责任，真的该死！

    江暖抱着身子，呈现自保的姿态，眼神毫无焦距，对他的话毫无所觉，口中仍然念念有声。脑中，在丽春院的一幕，仍然不断的在脑海中徘徊，肥头大耳的男人，满是情1欲的双眼，淫荡的笑声……江暖的身子禁不住战栗起来，巴掌大的小脸更加苍白，满脸的恐惧。

    沈默见她如此，心中担忧的很，可是又不能贸然过去，生怕江暖会做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时间，汗珠布满沈默的额头。仔细想来，一切事情得源头都在程怡身上，她派人劫去江暖，然后将她囚禁在妓院中。或许程怡在这件事情上，对江暖的影响最大，江暖的症结便在她身上。

    “阿暖，程怡自杀了！”沈默别无他法，只有选择继续对江暖继续说话，语气中带着某种试探。

    沈默说完。脑中浮现出程怡撞向柱子的一幕，事到如今，他对程怡算是释然了吧？她抛弃了，他拒绝了她，她伤害了他的阿暖，他亦将计就计导致她自杀。

    江暖闻言。原本空洞的眼神变的明亮起来。焦距聚集在一起，傻傻的望着沈默，重复道：“自杀？”

    程怡自杀了，那她是不是已经获救了……

    沈默扯出一丝笑容。看起来牵强的很，慢慢点了点头。

    “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沈默慢慢说道，犹如誓言一般。她是他的女人。他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害。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妄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哇——”

    江暖张开嘴，猛的喊了一声。泪水如决堤般，从眼眶中不断流了出来。她应该安全了吧？这么多天来的恐惧一起散去，江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

    沈默见状一喜，晓得只要哭出来，江暖便好了大半。褪掉鞋子，爬上床，将躲在墙角的江暖轻轻搂在怀中。安慰道：“阿暖，不哭哈！乖！我的阿暖最乖了！”

    哪知。沈默越说，江暖哭的越厉害，泪水不一会儿濡湿了他的衣衫。

    别无他法，沈默抬起江暖的脸，薄薄的嘴唇轻吻上她的眼，咸咸的味道传来，江暖停止了哭泣，明亮的眼睛睁大，紧锁沈默的唇角。

    被她盯得无法继续下去，沈默停了下来，从袖中掏出江暖曾遗失在慈安寺的那方手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程怡发现皇上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很生气。”沈默勾起嘴角，对江暖道：“所以，她动用了亲卫，将皇上的青衣卫杀掉。可是她没想到，我跟皇上早就有了沟通，等我的人一到，她知道事情败露，撞向柱子。”

    “那……她死了？”江暖窝在沈默怀中，声音很低的询问道。

    “这个我不晓得，总算恶有恶报，非死即伤吧。”沈默淡淡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

    江暖闻言，挣脱开沈默的怀抱，将自己埋入厚厚的被子里，双臂紧紧抱在一起，眼睛闭着，嘴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默见状，心中一痛，轻声道：“阿暖，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暖闻言，浑身一僵，牙齿咬紧嘴唇，棉被下的双手紧握住，长长的指甲掐入肉中，血顺着指甲流下，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说不怨沈默，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嫁给他，她不可能被程怡记恨上。如果沈默早点发现她，她不至于在那丽春院遭罪受。

    屋内一时间陷入沉默，江暖背过身子，面朝里，沈默满脸复杂的望着她的背部，心脏一阵抽搐。他的阿暖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肯定遭受了很多的苦。不管她是否原谅他，在往后的漫长日子中，他将十倍的宠爱她，不离不弃。

    “少爷，”一小厮的声音突然响起，“青云道长正在书房等候您。”

    沈默听到师傅来了，回了神，动了下僵硬的身子，轻柔的将江暖的被角掖好，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更冷了，月亮再次躲入乌云中，沈默紧了下披风，踱步在院中，转过几道小路，来到书房。

    “老头，您来了。”沈默嘴角抿起，将披风解开，放在椅子架上，然后给青云道长打招呼，口气中含着些故作轻松的意味。

    青云道长横了他一眼，脸一板，“臭小子，这么久没见，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沈默不以为意，“您不就喜欢咱俩的关系亦师亦友？”说着上前，揪住他的胡子，猛的拔下一根。

    “哎吆——”

    青云道长的眼睛猛的睁大，嘴咧开，手捂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沈默不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青云道长表演了许久，见没人搭理他，索性停了下来，眼珠溜溜转了一圈，巴巴的跑到沈默跟前道：“臭小子，你怎么不关心老夫，白收你这徒弟了。”

    沈默将手抬起，轻轻吹掉手中的白毛，漫不经心道：“徒儿明明拔的是您老的头发，您却捂着下巴，表演的忒不像了。”

    青云道长闻言，脸都绿了，尴尬的同时，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口中碎碎念，“哼！头发也是毛呀，哼……”

    “老头，说吧，程怡怎么样了？”沈默晓得他来此肯定有话说，正了脸色，转开话题。

    青云道长闻言，撅起的嘴放了下来，“哼！现在晓得老夫的重要性了？”说着见沈默脸色一拉，不再继续瞎扯，赶紧回答道：“救是救过来了，不过还不如死掉了呢。”

    沈默诧异的看向青云道长，询问道：“什么意思？”

    “疯了呗。”青云道长翻了个白眼道。

    沈默脸上闪过丝不可置信的表情，疯掉了？骄傲如程怡，居然落的个如此下场，果真应了她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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