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小年,腊月二十三,林府里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一是为了给刚回府的林暮阳接风,二来是庆祝朱氏终于病体痊愈。
都知道林暮阳出了趟远门,看他神清气爽,不用说也知道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就是朱氏,多长时间不见天日,今日到底也打扮的十分光鲜。
只是脸略微有些浮肿,面色苍白,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模样。
下首坐着钟玉灵和湘云。到底年轻就是不一样,虽然颜色衣服质量做工都比朱氏稍逊一筹,但颜色轻丽,又身段窈窕,比朱氏就顺眼的多。
朱氏带头举杯,给林暮阳敬酒。说话有气无力,可欣喜和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四爷旅途劳顿,妾身在此敬四爷一杯。”
林暮阳笑笑,举杯夫妻二人共饮。朱氏又举杯,朝着钟玉灵:“妹妹打理家事,连日辛苦,我敬妹妹一杯。”
钟玉灵含笑起身谦虚着:“妹妹不才,脑子又笨,手脚又不俐落,承蒙爷瞧得起,没把整个府闹的乌烟瘴气,已经是爷和奶奶容让了,岂敢受奶奶这一声辛苦,还是婢妾敬奶奶和爷一杯才是……”
林暮阳微笑颔首,朱氏也就不再相强,三人共饮一杯。
湘云不会说话,胀红着脸,在林暮阳再三鼓励的眼神下,才鼓足勇气。到底也只是端着酒杯,嗫喏了半天,才勉强敬了他夫妻二人一杯。
酒至半酣,门外走来一个小丫头,到了林暮阳身边屈膝行礼,小声道:“四爷,孙大管事求见。说有要事。”
林暮阳便放下酒盏,对一众女人道:“你们自便,我去去就来。”
朱氏起身。带着两位姨娘送他出门,这才重新落座。眼睛却斜挑了窈窕一眼,示意她出去看看到底什么事。
钟玉灵便笑道:“爷才回来。想必要事缠身,一时半会不得清净。不如就由婢妾来服侍奶奶。”竟起身亲自替她布菜。
朱氏恨极了钟玉灵,但心里最恨的还是将离。如果不是她一朝抖落,她也不至于失手事发,导致的林暮阳回来几天了,连她的房都没进,只打发孙毓传话:快过年了,这病也该有些起色。若还是不好,就搬出去静养吧。
她一来是想让彼此都静静,林暮阳念着夫妻之情,总会把这火消下去。谁想他竟翻脸无情,抬举了玉姨娘不说,还威胁她说是再不好起来,就要把她挪到庄子上去。
这不啻于打她的脸。
结发夫妻,为了一个妾室就哪此绝情寡义,真让人齿冷。可是朱氏没法,眼见得这府里都要成了玉姨娘的天下。她再不好起来,就算不去庄子上,也要被这妖艳的女人欺凌的无以立足了。
见钟玉灵来布菜,忙温言笑道:“妹妹太客气。礼尚往来,我再敬妹妹一杯。”
小丫头早就斟上酒来,朱氏亲自把盏,直送到钟玉灵的嘴边。
钟玉灵却是一笑,伸手就扯了湘云:“云妹妹也别愣着,既是奶奶赏的,你也沾沾奶奶的光。”不由分说,就把这酒盏夺了送到了湘云嘴边。
朱氏眼中闪过愤懑,却只是微微一笑。这玉姨娘倒也精刮,生怕再着了自己的毒手,也太过小心了。
湘云不擅饮酒,被钟玉灵这么一灌,就咳起来,一时又委屈,又不敢诉苦,只假装抹着嘴边的酒渍,顺势把眼角的泪也抹去了。
林暮阳出了门,刚见到孙毓的面,他就急忙回道:“是风少爷回来了。”
这一向纷乱,朱氏也没少在他跟前哭。悔不该鬼迷了心窍,非得扭不过他,让他回了家,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林暮阳虽也着急,可是寻人不易,一时虽然留心,也没察访到风辄远的足迹。他纵然不喜风辄远,但好歹是朱氏的亲外甥,又究竟没有血海深仇,也故此不是一心恨他要死。
这会儿听说他来了,倒也松了口气,道:“他可还好?这一向都去了哪儿?”
孙毓笑道:“除了形容有点狼狈,倒还好,受了点轻伤,早就痊愈了。”
“那便好。”林暮阳又吩咐孙毓:“去给夫人送个信,还把他安排在成潜阁吧。”
孙毓没急着去,反倒是紧追了两步,道:“爷,风少爷再住在府里,怕是不合适了吧?”从前因着府里没有旁人,只有朱氏,又是长辈,风辄远又自带了家眷,住也就住下了,可现在府里有两位姨娘呢,再者还有将离……
只怕来往不便。
林暮阳倒是沉了下心。他先想到了将离……她最是怕、恨、憎恶风辄远的……可一想到她看自己时又是冷漠又是嘲讽的眼神,她待自己时又是尖利又是狠心的举止,不免心头痛极也伤极,便狠了心道:“无妨。”
孙毓也就没敢再说什么,转身下去吩咐人给朱氏送信儿。
朱氏来的也快,不曾进门,先落下泪来,哽声道:“行遥,真的是行遥吗?”一头说,一头已经进了门。
风辄远早就扑过来,像个孩子似的抱住朱氏的肩,呜咽着哭了起来。这一阵来如同丧家之犬,担惊受怕不说,又失了钟玉灵,如焚五内,得见亲人,便怎么也忍不住了。
朱氏哭了半晌,这才道:“快让姨母瞧瞧,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吃了很多苦吧?”上下看了两三遭,见只有衣服破旧,一脸脏污,倒没什么伤筋动骨的伤,这才放下心来,道:“既是平安回来了就好,就好,我这就去给姐姐写信,也好叫姐姐、姐夫放心……”
风辄远却只是哭着道:“姨母,她,丢了……”
朱氏不禁看了一眼林暮阳,忙糊弄着过去,道:“不妨,不妨,回头姨母再给你补上就是了。”
要是让林暮阳知道风辄远回乡是为了拐带他的表妹,又因为走丢了这样一个女人就痛彻肺腑,他不生气、失望才怪。
一迭声的叫人打热水,这边又哄又劝,叫他先回成潜阁。
这通忙乱自不必说,朱氏与林暮阳一直把风辄远送了回去,看着人服侍他沐浴,送来了晚饭,陪着他坐了一遭,看他睡下这才回去。
将离早早的就睡下了,只是没睡着,叫玲珑陪在一旁跟她说话,也不过是京城的风物而已。忽听绣清进来报:“四爷来了。”
将离就怔了一怔,随即闭上眼道:“我累了,已经睡下了。”
绣清一脸为难,才要说话,玲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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