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歌本要叫一声三姐姐，想到云清芳没有上族谱，更没有论序齿，一时语凝。
“他们都叫我芳姑娘，您若是愿意，便喊我名字罢。”云清芳颇为体贴的道。
真会看人眼色，懂得进退。看样子祖父无意之中竟然选中块璞玉。
对云清芳有了分欣赏，云清歌就不着急打发人走。这是个聪明人，没有底气也不会来缀锦院，她当即神色和悦的吩咐端点心来。
“我听爹爹说，你生在永泰二十二年，我便称呼你声芳姐姐罢。”当然不能违背老太爷意思叫三姐，不过按年龄算算，叫声姐姐总不为过。
听得姐姐二字，云清芳眼底掠过丝恍惚，转瞬勾起唇角笑道：“那我托大叫你声清歌妹妹。”见云清歌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她更加欢悦，“我是来谢过三老爷和三太太恩德。”掏出个祥云结和两张绣帕放在几上，“我也拿不出好东西，一点傍身散碎银子还多亏三老爷怜惜，这是我娘和我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一番心意，还望清歌妹妹不要嫌弃。”目光诚挚又渴望。
祥云结编的细致，绣帕花样一个是闹春，一个是戏水，都很费功夫，偏生针脚，线色都挑不出不好来。云清歌心领神会，将东西收下。
果然见得云清芳如释重负松了肩头。
云清歌招呼人吃点心果子。
尝着一两银子一块的菊花枸杞雪梨糕，品着三十两银子一小撮的银雀舌茶，云清芳泰然自若，看云清歌目光探究，她放下点心，平静道：“这些我以前吃不到的东西，想来今后都不缺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云清歌眼底赞赏之色更浓，面对乍然富贵没有生出浮躁，也不斤斤计较于过往的艰难不公，更不会浪费力气去抱怨被当做棋子礼物，而是尽力朝前头的好处看。
晓得不能反抗，便乖乖听话。看出爹爹心软，立时连夜赶制心意回报。明知身份不清不楚，不够资格去给爹娘请安，就来平辈的自己这里缓缓套交情。
这样一个姑娘送过去，若果真得宠，云家以后又发迹起来，谁又能断定她不能真正踏进廖家大门？听说那位平乐县主生的儿子一直病歪歪，很可能长不到成人就要夭折。于嬷嬷不也说依稀听人讲过平乐县主生子难产，已是不能生了。再是亲王嫡女，也不能眼睁睁看外甥绝嗣。
心念一起，云清歌笑意更添，和云清芳说了大半个时辰，眼见三太太遣人来叫，云清芳才告辞离开。云清歌还送了幅头面给她。
东西送到三太太手上，少不得又听两句感慨，不外是这姑娘懂事却不会投胎，一辈子命不好。
云清歌听了这话但笑不语。
命不好，只怕这个芳姐姐站住脚跟，将来要怨命不好的就是曾氏了。
晚上回去，云清歌仔细想了想，又吩咐于嬷嬷，“明日你寻机再给云清芳送一千两银子过去。”
“姑娘这样看重她？就是平乐县主长子死了，又不能再生，多半会挑身边心腹的丫鬟，芳姑娘怕是不好讨名分。”于嬷嬷觉得这样下重注有几分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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