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刹逢生
深蓝的天空象是被一位有着洁癖的女人精心地擦拭过,没有一丝半缕的云彩的踪迹。脸盆大小的太阳,象是翻了一个跟斗那样快捷地跃上了乌龙寺对面的山头,刺目耀眼的光芒大度无私地照在乌龙寺的墙壁和屋顶上,给乌龙寺平添了几分的肃穆和庄严。
了然大师念诵完最后一节经文,停住了手中的法器,凝神侧耳听了片刻。霍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召唤了一声盘腿打坐在墙角的小沙弥色空。
小沙弥眨巴了半天的眼睛,努力地咽下快要冲出口腔的哈欠,撒着步子跑了过来。
“色空,我听见乌龙河方向传来了好一阵子婴儿的啼哭声,不知是否有人被河水所困阻住了。、、、、、、。”
“我也听见了。”小沙弥以为是了然大师在测试他刚才早课时,是否又一次睡着了,因而,不待了然大师说完,抢着说出这句话。
了然大师发出一声沉重的鼻音,小沙弥赶忙低下了头。了然大师早就看出了色空的心思,当然更清楚不仅色空不会听到这低微的声音,就是功力没有达到他这般境界的人,也不一定听得见近一里路程外的动静。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忘记了为师的教导了?年龄尚小,早课时偶尔打点瞌睡,我可以原谅你,切不可养成自欺欺人的劣习。”
“师父,弟子知错了,以后不打瞌睡,不说假话。”
了然大师伸手抚摸着色空的头顶,嘿嘿地发笑起来,接着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不打瞌睡,而是少打瞌睡。去吧,到乌龙河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色空伸出一双小手,十指在头顶上速度极快地搔动。嗯了一声,象是一只机灵的小兔子,瞬间就消失在寺门外。
色空循声向前奔跑,刚爬上河岸,声音就停了下去。他伸长脖子朝着刚才发声的方向看去,嘻嘻的笑了起来。他觉得那个婴儿象是睁着眼睛看见了自己似的,在自己能看到他的时候,就不再劳神费力地引导了。
楕圆形的木盆的旁边蹲着一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艄公,右手托着一根长长的烟斗。随着烟窝里火光的忽明忽暗,眼前的烟雾或浓或淡地飘扬。
色空习惯性地搔了搔头顶,嘻嘻地笑着走近楕圆形的木盆,悄悄地蹲下身子,刚要伸手掀开襁褓,艄公忽然站了起来,粗声大气的说:“看什么看?象你一样是个妖孽。”
色空的笑声泯灭,语气也不是很温和:“是妖孽也是你的罪过。”
艄公一挥左臂,宽大的巴掌扫向色空的脑门。色空向后一仰身子,躲过了艄公的巴掌。双腿自然间蹬成了马步,两个拳头护住胸前。艄公失去了重心,打了几个趔趄才站稳下来。艄公瞪着一双惊疑的眼睛望着色空,语气平缓了一些:“大清早的来给我添乱子是不是?我家能生下这样的妖孽?真的是我家的我才不会丢在这里,早就丢进河里了。我也是打算吸完这袋烟将他丢进河里去的。”
色空收起了拳脚,双手抓住楕圆形的木盆,偏着脑袋说:“既然不是你家的孩子,你凭什么要将他丢进河里?”
“凭什么?就是因为他的晦气冲了我的生意。候了一个多时辰,别说是人,就是鸟儿出没有一只从这里经过。再让他留上一时半刻,我这渡口怕是要被他这晦气彻底冲毁了。我剦牛骟马去?”
色空心里觉得艄公说的是自己拉不出屎来却怪责地球没有吸引力横话,想了半天却又想不出什么样的能驳倒艄公的话语来。于是,他学着了然大师的姿态,单掌立在胸前,拖着声调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善积德,定有好报。”
“去去去,我懒得与你磨牙。什么因果报应?你让我今生享尽荣华富贵,来生让我做狗吃屎我答应,你答应得了吗?”艄公说着就弯下了身子,双手抓着楕圆形的木盆,一用力,却没有托起木盆。
艄公暗地里吃了一惊,他早就听人说过乌龙寺的了然大师的武功深不可测,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秃驴也是出手不凡。小秃驴象是不经意地将一双小手抓在木盆边,自己竟然还动摇不得。
艄公直起了身子,强装着笑了起来,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坚持而给人留下笑柄。初生的牛儿连虎都不怕,更不会胆寒他这样一个头顶上快传来镐响的艄公。
艄公也不愿自己刚说过的话比人家放出的屁都不如。他干咳了两声,说:“佛门是修功积德的地方,你就将他带回乌龙寺去。”
色空一双明亮却很细小的眼睛速度很快地眨巴着,一时没有言语。师父只让自己下来看看,并没有答应让自己带着婴儿上山。况且,乌龙寺里也都是些和尚,这么小的婴儿谁能哺养?
想到这些,色空的双手不自然地松开了。艄公又弯下腰去,托起椭圆形的木盆,微笑着说道:“他的父母都能狠心将他丢了,我们瞎操那份心干什么?早被狼啊狗的叼去了,连一具整尸都没有留下。也算是有缘遇上了我,才有这样的善果。”
“你不是人!”色空眼里泪花闪动,咬牙切齿地弓着腰肢嘶吼。
“你清楚我的名字?只是叫别了一些。我姓卜,叫世仁。不过也有人是你那样的叫我,哪样地叫我都答应。”卜世仁说罢,双臂托着木盆向后一运动,接着用力往前一甩,椭圆形的木盆带着呼啸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嗨!”色空象是一只腾空飞越灵猴,纵身扑向椭圆形木盆,张开的双臂在空中恰是时候地将木盆稳稳在抓住。
卜世仁目瞪口呆地望着双手托着椭圆形木盆面不改色的色空,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
色空一扭头,冲着卜世仁重重地吐出一口口水,双手托着椭圆形的木盆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头也未回地向乌龙寺方向走去。
色空越是走近乌龙寺,脚步就感觉得越是沉重起来。其中的原因除了是因为托着木盆爬山上岭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外,更主要的还是至今没有想到如何向师父交待的话语。擅自主张本就是犯下了大不敬的罪过,这嗷嗷待乳婴儿又怎生安置?
色空刚到乌龙寺的大门前,了然大师已经站立在主殿门口的台阶上方。色空望见了了然大师,不然而然地停住了脚步低下了头,急骤而又沉重的心跳仿佛震得他的身子也在发抖。
“色空,你是长大了,为师没有看错你。快快将婴儿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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