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春秋

    开学后，新生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这对于刚迈进高中校园的学生来说，算是一件很新鲜的事。

    同学们都迫不及待的从教官手里拿过军训服装，有的男同学甚至当场就把上衣脱了，换成迷彩服。

    环形操场上，在经过一番嬉笑打闹后，十八个方队渐渐排列整齐。南边七个连是女生连，一片天蓝色海洋迷彩套装。北边十一个连是男生连，穿的是绿色森林迷彩套装。

    列队的时候是随便站的，相熟的同学喜欢站在一起。朱圆圆不经意间看到了明遥……那个病弱的女孩。她常常会忍不住咳嗽，瘦弱的脸颊上涌现出病态的潮红，朱圆圆心虚的站到了她旁边。

    “你生病了吗？去看医生吧。”朱圆圆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道，轻轻的帮她拍着背。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此刻无关某个少年，她是真的想帮助这个病弱的女孩。

    “谢谢你！”明遥强忍着咳嗽，抬头无力的微笑，细密的汗珠染湿了刘海。

    “没事的。你去看医生吧，我帮你请假。要不……我陪你一块去。”朱圆圆说。

    “我可以坚持下来的。”明遥的手背掠过额前汗湿的刘海，混杂着苍白与潮红的脸颊上露出坚定的表情。

    嘹亮而又刺耳的口哨声突然想起，朱圆圆欲言又止，只好递了一张面巾纸给她。上午军训的主要内容是站军姿。教官是一个姓张名小虎的男青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留着个小平头。

    刚开始的时候，女同学们都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让站军姿就随便站站，这痒那疼的，照动不误。小虎也不说什么，有时还来几个冷笑话。越到后来，他的要求越严格。谁的军姿要是站的不标准，就会被他拉出来做俯卧撑。

    越是不让动的时候，越会觉得身上这痒那疼的。几分钟后，早有同学忍不住，轻轻的动了一下腿。

    “你！你！还有你！”小虎用手指着几个不同的方向，“不要以为我没看到，都给我出来！”

    女生堆里一片静默，没有人动。

    “不出来是吧，后出来的加做十个俯卧撑。”小虎凶狠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几秒钟后，从不同的方向一下子走出十来个女生。

    做完俯卧撑的女孩，有的不说话，眼睛红红的，有的低着头不停的揉眼睛，有的蹲在地上哭了。

    小虎的眼睛本来就不大，他眯着眼睛走到明遥身边，“你站军姿的时候咳了好多次，不让你动你就咳是吧？现在出去给我咳个够！”

    明遥头昏脑胀的，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教官，她更加不想说话。朱圆圆嗫嚅着开口了，“报告教官，这位同学生病了，身体很不舒服……所以才咳嗽了。”

    小虎的眼睛眯的更小了，除了几个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整个连队一片静默。

    明遥用手擦了下鬓角的汗水，脸色很差。朱圆圆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狠狠的抿抿嘴，“报告教官，我觉得……觉得对于一个带病来军训的同学，可以宽容一点。”

    小虎冷着一张脸，“是吗？越是身体素质不好，不是越需要锻炼吗？现在的学生一届比一届娇气。你们如果考不上大学，将来能为社会做点什么？”

    也许小虎的本意并没有针对谁。

    “报告教官，如果我们考不上大学，就不能为社会做点什么，难道这个世界只是被大学生发展建设起来的吗？”说话的女孩扎着两个俏皮的麻花辫，红扑扑的脸上稚气未脱。

    小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恶狠狠的道，“去操场跑五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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