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

    风无缘无故地刮着，赶得从树上落下来的叶子很不情愿地跑着……跑到一处角落停下来，忽然一阵风，又被吹起，哀叶灰心丧气，干脆顺风而行。沙尘扬起后，重回到地面，一边叹气，一边寻找宿命。

    季节默默地变幻着，人也不例外，男人在做男人的事，女人做完女人的事情后，仍在挂念自己的男人。斯和跟小婉就在一个城市，可斯和总是不着家，这能不让小婉挂念吗？将近一个月斯和没有回家了，小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小婉，我要去南方考察一个项目，一走可能就是一个月，你要照顾好丁言和你自己。”一个漆黑的夜晚，斯和回到家，抱了一下儿子，仅给她说了这么几句话，你说让她寒心不寒心？

    小婉噙着眼泪，不敢正眼看斯和。斯和知道，他真的对不住她呵！儿子都快四岁了，他跟小婉还一直没有办理结婚手续，为此，小婉不知向他提过多少次！每当看到他那犹豫不定的眼神时，她就不再嚷求，好歹让他说她拿儿子要挟他！自从有了小丁言，她知足了，她也不敢再有其它过多的想法。“小婉！小婉！你真蠢！为什么你偏偏爱上我呀！”斯和心里也在想，她哪辈子欠我呀？他真的解不开这个疙瘩。他明明去南方几天，为什么恁要跟她说是一个月呀？他真的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自从有了儿子，小婉心理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对事业及个人品质也没有了追求，慢慢，身体也发生了变化，皮肤虽然白皙，可微微发福的身姿也不再那么诱惑男人。斯和没有嫌弃她，可总没有要占有她的欲望。

    这一晚，小婉和儿子睡在一张大床上，斯和睡在隔壁房间的一张小床上。这一夜，窗外的风依然刮着，室内很静，儿子睡着了，小婉发出的鼾声，不断地钻进斯和的耳孔。斯和心烦，烦隔壁的鼾声，还有一直没有理顺的思路……

    上午8点的飞机，斯和5点就起了床。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走到客厅，又检查一遍行李箱，这才推开微微发亮的窗玻璃，让风透进室内。他轻吸一口气，眼光投向从门缝里看到的儿子。儿子睡得很香，他枕着母亲的胳膊，嘴对着母亲的脸吹气。小婉半睁不睁的眼睛，好像在斜视什么，她早已习惯了斯和的一举一动，对他对自己的品味及视觉疲劳她都心知肚明。她不想把这种僵局捅破，也不想让斯和对自己彻底失望，让她在心底留有一线希望的是儿子丁言，儿子的成长维系着他俩，谁也割舍不了。

    6点15分，斯和走出了家门，乘一出租车直奔机场。过了安检，斯和来到候机大厅的一个空位旁坐下。

    “这不是斯和吗？怎么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老远陆平就瞧到了坐在连排椅子上的斯和。斯和喜出望外，“怎么钻出个陆平？太巧合了！”

    陆平是去N市出差，正好也乘坐这趟航班。5年多没见了，陆平的皮肤还是那样白皙，透着红晕的脸蛋还是那么富有弹性，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更多的内容，隆起的胸脯像是两个小生命在里面颤动。斯和不敢正眼看陆平，他有点拘谨。

    “几年不见，成大老板了吧？”陆平像是调侃，故作大姐的姿态，她想用这种方式捅开窒息的空气。

    “哪里，马马虎虎，混饭吃呗！”说这话时，斯和顿显无力。

    “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同学的佼佼者！你是大老板！没人向你借钱！”陆平的话里，一半是实言一半是恭维。

    斯和窘红了脸，话也不知如何说，他真一言难尽呵！“登机了……”大厅播音员清亮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僵局。他俩一前一后随着人群上了飞机。

    陆平坐在后排，她跟人调换了座位，紧靠着斯和。

    我紧贴白云

    失去了信心

    蓝天驮抚我

    我已找不到感觉

    今生今世我被雾霭降服

    我知道

    一粒空气

    一滴水珠

    难以打动我昏睡的灵魂

    我是一只困惑的小鸟

    尽管身居蓝天

    如果让我释怀

    我也难以大声喧哗

    ——斯和喃喃自语。飞机在云中颠簸，像醉了似的，乘机者的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陆平一会儿扑进斯和的怀里，一会儿又被抛离很远（要不是安全带，她也许会被抛到空中），斯和下意识地紧紧抓住陆平的手……又慢慢抱住了她的柔腰……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似乎是在梦中，过得真快……陆平红晕的小脸显得更红，热得发烫，她的心跳得更快……为了掩饰她的羞赧，她抽回了他抱住她的手，让胸脯离开他的身子……此时，迷蒙中的斯和慢慢睁开眼睛，感触着徐徐降落的飞机，内心忐忑，心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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