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的第一部原罪

    不日，褚梅生回到申浦。他把成立运输公司的想法对鲁盛伯说了，鲁盛伯也觉得可行，更增加了他的信心。

    褚梅生不懂运输这一行当，为求稳妥，他想起了谷粒儿。

    自那天谷粒儿带着赵晓红和夏桃红到看守所把他接到家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很多财务上的疑难问题褚梅生还经常请教他。

    那一天下午，褚梅生来到谷粒儿办公室。此时的谷粒儿已经是财务科长了。褚梅生把他的设想对谷粒儿说了一下，谷粒儿大加赞赏，并一再表示，如果褚梅生需要，他立马辞职，帮他把运输公司办起来。褚梅生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好的一个在国营企业掌握财务大权的干部说不干就不干了呢。等谷粒儿摊了底牌，他才知道谷粒儿是认真的。

    谷粒儿对他说：“我看申浦第六运输场算是完了，不知咋搞的，自中央开始抽紧银根后，在我们这个国家，出了一个‘三角债’。大家都不愿意清偿别人的债务，又无法得到别人的债权清偿，账面有钱，银行里没钱，这不，运输场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职工看了病医药费报不了，退休工人拿不到退休金，在职职工不要说奖金，连工资也不能足额发放了。我看，运输场是完了，如不厌弃，我到你那儿得了，如果你想要驾驶员，现在正是时候，驾驶员有的是，谁不想离开这个拿不到钱的鬼地方。”

    当年，褚梅生在看守所遇上谷粒儿，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自他办了梅盛工贸实业公司后，一直想要一个像谷粒儿这样的财务人员帮他打理公司财务，可就是找不到，如今谷粒儿自己提出要到他这儿来，他怎么会不答应，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果你真的想到我这儿来，我就把办运输公司的这档事交给你了，办好了，你就给我管着。”褚梅生对谷粒儿做了承诺。

    过了没有多久，谷粒儿真的辞去了工作，到了褚梅生那儿。说是辞去了工作，事实上他是不辞而别，运输场领导怕职工们学他，乱了职工队伍，根本没有同意他辞职，果断地把他的档案扣了下来。

    可褚梅生根本不要什么档案，谷粒儿不辞而别，运输场领导也奈何不了他。

    谷粒儿一到褚梅生那儿，立即着手筹建运输公司，很快就有了眉目。谷粒儿在运输场干了这没多年，业务熟，人头也熟，可谓熟门熟路，执照还没有办下来，业务已经联系上了。只要有人有车就可开业了。褚梅生一高兴，立即安排购买运输车辆。

    车选好了，银行付款卡了壳。一查，是那该死的“三角债”惹的祸。在梅盛工贸实业公司账户上“应收未收到的款”大大高于“应付而未付的款”，财务账面上有钱，而银行里没钱，银行当然拒付。

    这一下，把褚梅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不是担心不能买车，而是担心公司像申浦第六运输场那样被“三角债”拖垮。

    他问鲁盛伯怎么办，称得上是商家精英的鲁盛伯对这个“三角债”也是一筹莫展。还是谷粒儿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谷粒儿的话说：“从道理来讲，现在整个国家都陷入到了‘三角债’的漩涡里了，成了国家的事，一个企业根本无能为力，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讲道理，强行讨债了，虽说违一点法，但只要把握好了，还是可以打打擦边球，讨回一点债务的。”

    褚梅生知道这是个歪点子，但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褚梅生请谷粒儿挑选讨债人选，谷粒儿似乎早有准备，向褚梅生推荐了一个曾经同褚梅生一起坐过牢的吴良。

    吴良把人家打得脾脏出血，致人重伤，虽然出于维护社会秩序，但民事已经转化成了刑事，因此被判了一年监外执行的徒刑。刑满后，吴良一直找不到工作，整日无所事事。一天在街上偶遇谷粒儿，两人一见如故，闲聊了一会。当谷粒儿知道他还没有工作，见他人高马大，力气又大，便给他在运输场汽车修理部门找了个搬运轮胎的活，虽说工作又脏又累，收入也不高，但也足以养家糊口了。

    吴良是个极讲义气的人，自那以后，只要谷粒儿有什么吩咐，可以说是一呼即应，一叫便到。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一天，谷粒儿在厂里与5个外协工发生争执，刚好吴良路过，见几个壮汉围着谷粒儿，不觉大怒，不由分说，上前三拳两脚把5个壮汉统统打倒在地。事后，运输厂有关部门要辞退他，还是谷粒儿出面，承担了责任，为他说了许多好话，才把他留了下来。从此，他对谷粒儿更是惟命是从，说一不二。

    “吴良！”褚梅生听谷粒儿说是吴良，不由大喜。那年，吴良被警察带出看守所时，吴良握着褚梅生的手说后会有期的情景历历在目：“太好了，想不到真的会后会有期。”

    谷粒儿当晚就对吴良说了。吴良二话没说，第二天一早，到修理厂打了个招呼，工资也不结算了，离开了运输场。其实，结算了工资，场里也没有钱给他。

    吴良来到梅盛工贸实业公司。

    褚梅生与吴良一见如故，吴良还是和10年前一样大大咧咧的，两人寒暄了一会，褚梅生还没有把话引入主题，吴良已迫已不及待地请褚梅生布置任务了。

    褚梅生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欠款清单摆到吴良面前，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上面我划了圈的是欠款大户，其中打了五角星的，他们有钱，主要是他们应收款收不到而故意拖欠我们的钱，这几家你想办法把欠我们的钱要回来，其他几家实在没有钱的，就缓一缓，硬逼着他们也不怎么妥当。至于用什么办法把钱要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你就看着办，但不能犯法，违一点法不要紧，但也要想好退路，别为了公司把你自己搭进去。”

    吴良把褚梅生的话全听进去了，特别是那句“别为了公司把你自己搭进去”的话使他感动了好一阵子。士为知己者死，就为了这一句话，他决定要做一点成绩给褚梅生看看。

    吴良是个讲理的人，他从不亏了理，只要他认为有理的，就会一杆子办到底。他有一个办事原则，就是“理字在先，合法的事大胆干，违法的事偷着干，犯法的事坚决不干”，虽然有理，但犯法的事是不会去干的。

    对讨债这件事，他认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孔圣人在2000多年前担任鲁国司寇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个律条。

    吴良看上去是个粗汉子，但粗中有细，特别是那次不分青红皂白打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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