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竹菊的第一部原罪

    “6号，出来。”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随即“哐”的一声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谷粒儿匆匆走出铁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兴冲冲地对褚梅生说：“我老婆来了，待一会儿我就可以出去了，老婆对我说厂里出面进行了疏通，我的那个大舅老婆也不告我了，说这是个误会……”

    “你老婆对你真好……”褚梅生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啊，我老婆好不容易打通了看守所的关节，进来看我……哎，你老婆呢？怎么没有见到她来看你。”谷粒儿显得有点疑惑。

    “我是在单位里被带走的，临走时我要求同事不要告诉我家里的人，至于我老婆，她出差了，我想，即使她不出差，也不会来看我的。”褚梅生显得心事重重。

    “两口子闹矛盾了，即使闹矛盾，你进来了，她也应该……”

    “不，不是她的错，是我想和她分手的。”褚梅生打断了谷粒儿的问话。

    “为什么？”

    “不瞒你说，我和另外一个女人好上了，这个女人是城里人，很温柔，人又长得漂亮，是个人见人爱的尤物，不像我那个乡下出身的……”

    “你的那个乡下女人待你不好！”谷粒儿急切地问。

    “待我很好，因此我下不了决心……”褚梅生把话咽了下去。

    “我有个主意，帮你决断！”谷粒儿想了想附着褚梅生的耳朵嘀咕了起来。

    “嗯，就听你的，我把她俩的地址和通讯方法告诉你。”褚梅生听了谷粒儿的话，神情有点儿兴奋。

    傍晚，谷粒儿走了，走出了这令他厌恶的看守所。在走出看守所的当口，谷粒儿对褚梅生说：“如果你从这里走出去，我会陪着其中的一个来接你；如果你被判了，我一样会陪着其中的一个到监狱里来看你，这个人就是你的终身伴侣。”

    谷粒儿一走，褚梅生的心里顿时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有点儿不知所措，在房间里兜起了圈子。

    看守所里临时关押犯人的房间很小，约16个平方米的房间，关押着12个犯人，每个犯人就1点5个平方米。没有床，犯人们睡在杂木铺成的地板上，白天，犯人们起来了，卷起了被子，还有一点空余的地方可以走走，一到晚上，几乎没有插足的地方了。每个犯人就一条被子，半条盖，半条垫，卷在被子里。

    “干吗啊，晃来晃去的，晃得人家头都晕了！”有一个犯人对着褚梅生吼叫了起来。

    褚梅生看了那个犯人一眼，正想说什么，见那个犯人的眼睛里露着凶光，即刻把话咽了回去，回到他的地盘上，靠着被子，闭起眼睛。

    “到底谷粒儿会带谁来呢？是老婆还是……”过去的一切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自他被招进钢厂后，他被分配到销售部。对一个征地农民来说，能进钢厂已经是跳了龙门了，被分配到销售部，等于进了天堂。同时被分配到销售部的还有赵国栋的女儿赵晓红。他心里很清楚，赵晓红进销售部，是他父亲赵国栋通过用地办主任瞿国盛出的力。他呢，当然是赵晓红帮的忙了。

    他在销售部做统计，赵晓红搞文印。由于统计表格由文印室打印，因此在工作上两人经常接触。这是不是又是赵晓红的叫他爸爸设法安排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知道赵晓红喜欢他，他呢？对赵晓红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模模糊糊的，只是觉得赵晓红人不错，特别在他进钢厂这件事上，他是很感激赵晓红的。

    钢厂男人多女人少，自赵晓红进了钢厂后，就有男孩向她进攻了，褚梅生知道后并不在意。可当有个同事为褚梅生介绍女朋友的消息传到赵晓红耳朵里的时候，赵晓红却坐不住了，下班回家后长吁短叹，闷闷不乐，连晚饭也不吃便钻到被窝里蒙头大睡，一连一个礼拜，人瘦了一圈。赵国栋急了，问她，她不吭气，有时问急了，便捂着脸哭。没有办法，就托瞿国盛了解个因为所以。此时，瞿国盛已升任申浦钢厂副厂长，分管基建和销售。

    瞿国盛也真有办法，找几个人一了解，三下五除二，便有了因为所以。

    赵国栋获悉后暗忖：“怪不得她要我帮褚梅生进钢厂，还要安排个好工作，最好在一个部门，说是同乡有个照应，原来她看上了褚梅生那小子。”

    赵国栋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这男女之情是坳不断、掐不死的玩意儿，戏文里唱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真叫人生死相许’他经历过。他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但为了遵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一古训，不得意才娶了现在的老婆。如今，女儿已这么大了，他还是忘不了他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人。何况，褚梅生还是个不错的后生。

    赵国栋会动脑筋，办事也干脆，他把女儿叫到跟前，摊了底牌：“为什么不对他明说或写个条子什么的呢？”

    “一个姑娘家怎么去对一个大男人说，何况我还不知道褚哥他怎么想的。”赵晓红红着脸说。

    “褚哥……”在平时，赵晓红在她爸面前也叫褚哥，当时赵国栋感觉不到什么，今天听女儿叫褚哥，感觉就不同了，不同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当天晚上，赵国栋把褚梅生叫到家里。成也好，不成也好，为了女儿，他要把这件事作个了断。他直截了当地把女儿的心事向褚梅生和盘托出。

    褚梅生并不感到意外，凭着直觉，他早已感觉到了赵晓红对他的心意，只是他对赵晓红没有那种很强烈的感觉。由于褚梅生还没有心上人，便默认了下来。

    爱一个人，特别是初恋，是个不可思议的玩意儿，心里牵挂着，朝思暮想，一天不见，犹如时隔三秋。在赵晓红的心里，恨不得天天和褚梅生在一起，但她毕竟是个传统的女孩，性格比较内向，所有的对褚梅生的爱恋均深深地藏在心里。

    有一首恋爱歌这样唱道：60年代跟着走，70年代平排走，80年代手牵手，90年代搂着走。可是，褚梅生和赵晓红两个，每每相约见面，尽管青春的躯体散发出来的魅力强力地吸引着对方，像一股洪水涌来，在他俩中间形成了一个回水湾，使他俩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回流涌着靠拢，但从来没有牵过手。以后成了婚，在被窝里，她虽然没有拒绝过褚梅生任何一次要求，但从来没有主动过。有一次，褚梅生洗澡时要她拿件内衣给他，她是从浴室门缝里递进去的。难以置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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