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她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赶出皇宫。那妮子最后都半死不活了,打完还不准停留,直接被丢出了宫门,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呢……”
华容……他竟可以为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柳嬷嬷越说越惧怕的样子,宝儿倒退了两步,一颗心也愈发沉入了冰凉黑洞。
九年来,她迷醉在那温柔忧郁的笑靥里,沉沉不能自拔。总觉得看到他笑,她就拥尽了红尘甜暖,死也无憾。可到事到如今才发现,于他,她真的是……半点都不曾拥有过……
深浓的酸涩迅速涌上心头,口鼻被窒住,喉头被梗住,连呼吸都困难。想要抑制,那酸涩又不听话地爬进眼底,带去分外尖锐的刺痛,她拼命去忍,可眼眶还是快要含不住泪意的沉重。
“你先出去吧。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宝儿转过身,哭音已经快要掩不住,偷偷拭去刚滑下来的一滴泪。
“那衣服……”柳嬷嬷还是有些后怕。
宝儿将指甲掐入手心,勉强令声线保持平直,往床榻方向边走边梗着喉咙道:“放心吧。皇上若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到你。”
“奴婢……不是这意思……呃……奴婢告退。”看宝儿明显不愿再多说,柳嬷嬷嗫嚅几下,只好捧着托盘下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腹诽起宝儿的不识好歹,竟然辞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娘娘,您看这……”柳嬷嬷走回了凤仪殿,添油加醋地将宝儿的推辞叙说一遍,满脸愤愤。
夜青鸣轻轻勾起粉唇,淡笑如薄樱初绽,不见一丝阴霾,“无妨。再怎么执著,本宫都定要她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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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窗纸隔住了外间繁华,却依旧有星星点点的融光漏进偌大的紫华殿里,清清冷冷,暖不进人心。
宝儿蜷缩在床榻最角上,咬着被子闷闷地抽噎着,通红的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
原来这九年来,都是她傻傻的自作多情;原来对于华容,她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原来对于她,华容真的从没有动过心……
还要再去确认吗?还要去瞧他与心爱的女人甜甜蜜蜜吗?还是……就这样死了心呢?
心中揪绞,如被寸寸凌迟,想一遍,割一刀。到了鲜血淋漓,却还是放不下,不愿放,血肉模糊,依然停不住。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起。
宝儿瑟缩了一下,没搭腔。不料那声音逐渐由轻变重,由稀到密,持续不断,似乎是得不到她回应就不会歇手。
“什么事?”半天后,宝儿无奈,终于用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嗓音朝门外道。
“宝儿小姐,宫宴已开始,奴婢这就领您过去吧?”柳嬷嬷的声音透过雕花殿门,清晰地传进殿内宝儿的耳中,令她心头再一颤。
去,还是不去呢?
去,她怕见到他与别的女人柔情蜜意。那痛,会锥心……
不去,她便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他。那思慕,太磨人……
宝儿闭了闭眼,昏昏沉沉地下了榻,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寒气由脚底刺进脑袋,好不容易让她多了几分清明。
摸索着借昏光点亮了床边的丹鹤宫灯,殿里亮堂起来,宝儿走到澄黄的镜前,抚上自己哭肿得分外难看的脸,苦笑起来。
现在就是想出去也去不了了呢。本来就生得不美,如今这般猪头模样,怎敢叫华容再瞧见?
“柳嬷嬷,我身体不适,这宫宴,恐怕是不能去了。帮我谢皇后娘娘美意。”
思慕便思慕吧,她把苦涩艰酸全咽进肚里,至少看不到那场面,还可以抱着点念想。
倘若有朝一日连这念想都不剩下,那她……还有什么?
“宝儿小姐,若是您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御医来帮您瞧瞧可好?”柳嬷嬷声音平板,不依不饶。
“不……只是小毛病,不碍事。”宝儿声音有些发虚,虽见不到老嬷嬷的人,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修仪苑那几天,她对这类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已经会不自觉生出恐惧来。
“若是小毛病,那宝儿小姐还是随奴婢过去吧!宴处有御医,若是不舒服了,还是看看的好!”柳嬷嬷依旧不松口。
“你!”宝儿有些着恼了,走到门口一把掀开殿门,火大地盯着柳嬷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奴婢答应过皇后娘娘一定会将您带去。请您别再为难奴婢了。”柳嬷嬷依旧躬着身子,客客气气。
看她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油盐不进的样子,宝儿咬咬牙,再次甩上殿门,隔着门板闷声道:“等我梳洗完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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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容帝为青鸣皇后办庆生宴,命人将整个御花园都妆点得宛如仙境。有玲珑剔透的灯盏,有厚厚铺了满地的香花,连花树都经过精心修剪,虽简单,却雅致不落俗套。据说,这每一处布置,都是容帝亲自下令完成,其中不少还是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力亲为的。
其心之挚,其情之真,真叫人艳羡得……眼泪又快溢出来了。
“宝儿小姐,入口在这边。”见她站在园外迟迟不动,只盯着那一片火树银花的宴景发呆,柳嬷嬷便出声催促道。
“哦,知道了。”宝儿有些胆怯,抖着手抚平藕色常服上的皱褶,抬脚随着柳嬷嬷迈进熙熙攘攘的园内。
到处是一派热闹喜气的场景,美酒佳肴推杯换盏,往来却皆是些官家女眷。据说容帝爱青鸣皇后入骨,不舍得其他男子窥其容颜,故这次庆生宴,只请女客,不邀男宾。
触目处一片青波,果然来宾及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皆穿青衣,不见杂色,直晃得宝儿眼晕。昏昏沉沉间,听得周围一片叫好声起,宝儿循声望去,就见花园最中的宽敞高台上,戏刚演过了高*潮处。
“要是叫你死在我前面,我也没法活了……”青衣的女戏子扮了男装,情深意重。
“青弟,你待我如此仗义,今后,就算舍了陵某这条命,也一定要回报于你!”红衣的男戏子扮相俊美,真挚感激。
宝儿只瞟了一眼,就听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听说这戏可是皇上亲写出来,叫戏班编排的呢!真是太有心了!要是我家那口子……”
闻此,再好看的戏码如今也失尽了滋味,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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