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于凌华殿大宴卫国使团,正如楚珩所言这是一个契机,夏莞推脱身体不适,贤妃也没有勉强,领着秋叶赴宴。
夏莞心不在焉地踱到贤妃寝室,两个小宫女正整理绣褥,夏莞眼珠一转,道:“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宫女对望一眼,虽有不满,但也知道夏莞是贤妃身边的红人,踌躇了下,相继离去。
夏莞合上门,目光逡巡四周一遍,托着下颌思考,哪里才是最适合的地方呢?梁柱上?够不着。床榻上?没地儿放。妆奁里?太明显。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贤妃会把害人毒药放在天天被人摆弄的胭脂水粉,花钗细钿里?
夏莞来到妆台前,打开镜匣:翡翠簪子、镂空雕花金步摇、紫玉璎珞、白玉耳坠……夏莞看花了眼,中挑出放着珠钗的方形红木匣子,里里外外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可藏药的地方。夏莞失望地放下匣子,继续搜寻。反反复复试了几个匣子都不如人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殿宫人相继离开,渐渐没了声音。整个殿内寂静地令人心慌,夏莞压下心里的烦躁,奈何她愈想压抑,烦躁愈盛,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时,外面陡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夏莞手一抖,匣子差点掉地,慌慌张张地把东西摆回原位。掀开床裙如泥鳅般滑进床底,调整好姿势,凝神细听外面的情况。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走进两人。
夏莞本能地身子往里一缩,床裙垂下明黄流苏,几可碰地,巧妙地遮住了夏莞的身影,她还能透过缝隙窥视外面的情况。
秋叶侍候贤妃换下湿衣后,贤妃坐在软椅上,支肘托腮,眉宇尽是倦色。秋叶立在身后,徐徐揉捏着。
贤妃径自闭目养神。龙涎香徐徐燃着,升起团团白雾,清风透过半掩的窗扉袭来,随风吹至每个角落,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萦绕,重重纱帐轻扬鼓动,梦幻中笼罩着一片宁谧祥和。
夏莞趴在床底下等了半天,外面毫无动静,她微探出脑袋,只瞥了一眼迅速缩回身子,心底不由叫苦,贤妃似乎睡着了,秋叶在一旁侍候着。估摸着这状况一时半刻是变不了的。
夏莞暗暗叹气,小心翼翼地移动双手垫在脑袋下,静静地等待两人的离去。渐渐地,眼皮沉重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
卫国国主派其弟淮远王率使节出使宣国,意在结秦晋之好。皇帝命光禄勋大摆筵席,于凌华殿款待卫国使团。
席间歌舞翩翩,丝竹绕耳,酒香缭绕,珍馐玉馔。
淮远王卓言举着酒樽,踉跄着离席,醉态可掬:“小王久慕宣国繁华,心向往之,此行无憾!”皇帝居于御座,闻言哈哈一笑,举杯道:“淮远王客气了,朕已下令着礼部官员陪同,淮远王可要玩得尽兴!”
卓言身形不稳地躬身一礼,大笑道:“京都繁华,小王也想多逗留几日,在场的王公大臣也想结识一下。”
皇帝颔首,卓言摇晃地来到宣国大臣的席间,挨个举杯对酒,身后一俏丽宫人贴身相随,随时添酒。
卓言脚步虚浮,醉眼迷茫,已有八分醉意,众人皆劝,他却不听,硬是推开前来劝导的官员,走向下一席。
楚长歌坐在席间,单手撑在案上,白玉酒杯在他指尖徐徐打转,带着三分醉意的眸子盯着卓言的身影,笑得意会难明。
不出预料的,筵席不到一半,卓言喝得酩酊大醉,酣声如雷。皇帝见状忙派人扶他下去歇息了。
散筵时,众人纷纷离去,卓言因酒醉被留宿宫中。
出了凌华殿,楚长歌信步走着,迎面走来一高挑身影。他脸色一变,掉头就往回走,身后传来柔弱的轻喊:“长歌。”
楚长歌无奈地揉揉眉心,转身面对来人时换上一脸淡漠:“公主何事?”
朝惠公主哀怨地瞅着他,委屈道:“下月初八我就要远嫁卫国。”
楚长歌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朝惠低头绞弄起丝帕,楚长歌也不吭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慢慢地,朝惠红了眼眶,隐约有泪光闪动:“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早嫁出去,免得你看了心烦?”
她原本就心仪楚长歌,曾经还恳请皇帝赐婚,谁料皇帝勃然大怒,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让她远嫁卫国和亲。任她哭闹恳求,皇帝也不改初衷,铁了心要嫁到卫国去。心念及此,她用丝帕掩着脸,嘤嘤的啜泣声流泄而出:“我……不明白父皇为何一定要如此。”
楚长歌被她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想到宣卫两国迟早要交战,和亲自然就用不着,朝惠又一心一意想嫁他。皇帝若是赐婚,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思绪数转,楚长歌压下烦躁,冷静地开口:“臣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径自越过她朝前走。
闻言,朝惠连忙放下双手,露出惨淡容颜,低叫道:“我不准你走!”
楚长歌置若罔闻。
朝惠颓然坐倒,两行清泪无声滑下,失声痛哭:“你如此绝情,我……”
泪眼迷茫中,楚长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夏莞昨夜一宿难眠,此刻趴在地上竟昏昏欲睡,迷蒙中,隐约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
夏莞一惊,这声音沉缓有力,阳刚十足,不同于说话太监的尖细嗓音,就算是昭阳殿的侍卫也只在特殊情况才能踏入贤妃的寝室,但这声音是完全陌生的纯男性嗓音……
夏莞刹时睡意全无,屏气凝神,眯起眼望去,只能看到男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微微晃动着。由影子的形态来判定他应该是坐着的。夏莞更加困惑:这男子会是谁呢?
卓言沉稳地坐着,眼睛瞟向对面自他进来便惊慌欲叫现在却作不得声的贤妃,嘴角挑起安抚的笑容:“本人是奉卫王之命前来,娘娘不必惊慌,惊动到不相干的人,岂不麻烦?”
他说着,衣袖拂过两人胸前,解开她的哑穴。
贤妃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冷冷道:“什么卫王,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听来是在反驳,其实却在试探。
“娘娘真是戒心十足啊!”
卓言轻笑,翻手亮出印信,“我乃卫国淮远王,娘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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