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骇得脸色发白,怒然起身,美目如冰刀射向夏莞:“这是怎么回事?”
咚的一声,夏莞习惯性地跪下,垂着泪解释道:“奴婢无意中瞧见韩昭容的侍女在御膳房鬼鬼祟祟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刚才见到秋叶拿银针试毒,突然想到娘娘和韩昭容素有过节,唯恐她加害娘娘,虽然秋叶用银针并无发现异状,但奴婢心中仍是不安,心急之下……”
韩昭容乃是荣国三公主,宣卫两国和亲,三公主嫁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太子即位后,封三公主为德妃。后来因为某种缘故被贬为昭容,至于何种原因,夏莞也不清楚,每回问起,宫人皆是言辞闪烁,讳莫如深,久了她也不再问。
“韩昭容?”娇媚的容颜浮现阴狠之色,冷笑道,“秋叶,去把陛下请来,若问及原因,你就照实回答。”
早被这场惊变骇得惊慌失措的秋叶陡然回神,急匆匆请皇帝去了。
贤妃扫了眼洒在地上的残羹,心有余悸地招手换来宫女:“去请太医来。”又转身看着夏莞,苍白的脸上闪过欣慰,“你先起来呆会陛下问起,你照实说即可。”
夏莞慌乱地点了下头,看贤妃荏弱的模样,忍不住出手搀扶,关切道:“娘娘,你还好吧?”
贤妃笑了笑,美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快意:“本宫好得很!不好的将会是韩昭容!”
夏莞抿唇不语,看来又是一场残酷的宫廷斗争。思忖间,殿外传来尖细的高喊:“陛下驾到。”闻言,夏莞紧张得微微颤抖,被她搀扶的贤妃不悦地扫她一眼,莲步轻移,款款生姿,牡丹髻配上香色百褶裙,衬得人千娇百媚,然玉容泛白,美眸盈泪,似受尽千般委屈,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夏莞暗自咂舌,这媚态男人怕是无法抵挡,眼角偷偷觑向来人,面容沉稳,神态清瞿举手投足间王者之风尽显,近天命之年却无丝毫老态,气势稳如山岳,目光睿智,来到贤妃面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爱妃无事便好。”
热切的心登时冷了一半,贤妃扬起泪眸委屈道:“陛下可要为臣妾作主。”
皇帝轻拍她的肩抚慰着,凌厉的目光一扫,沉声道:“何人如此胆大歹毒,朕即刻派人去查。”
贤妃摇摇头,泪水潸然而下:“臣妾怀疑是韩昭容所为。”
脸倏地沉下:“可有凭证?”
“臣妾的婢女曾见韩昭容的贴身婢女何盈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御膳房,况且那参汤明明有毒,银针却试不出来,可见此毒非同一般,荣国皇室擅毒者众,而韩昭容贵为荣国公主……”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皇帝敛眉沉思,韩昭容毕竟是荣国公主,荣国虽远不及宣国繁华强盛,仍须忌惮三分,将她贬黜已引起荣国皇室不满,若再冒然处置,不利于两国和平。
贤妃见皇帝犹豫不决,心知他有所顾忌,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莫忘了当年荆国夫人……”
龙颜遽然色变,眸中压抑着深沉的情感。
贤妃垂眸。后退一步躬身道:“臣妾失言,但韩昭容如此胆大妄为毒害宫妃和朝廷命妇,臣妾死不足惜,但她对陛下有诸多怨言,若再生歹念……”皇帝挥手打断她,撩袍坐下:“你把那个宫女唤来。”
贤妃朝夏莞使了个眼色,夏莞默叹一声,徐徐走上前曲身跪下:“奴婢拜见陛下。”
“何盈下毒,你可曾亲眼所见?”
夏莞诚实答道:“不曾。”
“既不曾目睹,怎可在贤妃面前乱嚼舌根!”
夏莞早想好一套说辞,镇定自若答道:“奴婢看见她在膳房鬼鬼祟祟,神色异常,还四处张望,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如此失仪?”
皇帝脸色一沉,眼含警告:“污蔑宫妃的罪名你可担待不起!”
夏莞心一颤,在充满威严的目光下正色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沉吟片刻,即着人将残羹送往太医院查验,并派人监视韩昭容的一举一动。
贤妃惊喜交加,俯首谢恩。
“都起来吧。”皇帝淡淡道,眼神瞟向夏莞,突问道:“你是贤妃宫里的人?”
夏莞虽不明白他此问何意,仍是点了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朕似乎没见过你。”常人见到他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眼前的小宫女似乎不同,神态恭敬却又不卑不亢,言之有物,口齿伶俐,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聪慧。夏莞还未开口,贤妃笑着插话:“臣妾上次落水就是她所救,瞧她乖巧可人便留在了身边。”
皇帝点点头,突又觉得不对,疑惑地看向贤妃:“朕记得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贤妃脸上笑容一滞:“臣妾着实喜欢她,便向皇后讨了来。”
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又问:“叫什么名字?”这话是对着夏莞说的。夏莞瞅了瞅脸色不太好的贤妃,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叫令兰。”
皇帝哦了一声,又问了问贤妃的近况,也没再问夏莞,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谈话间,贤妃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示意夏莞退下。皇帝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用得着像防贼一样防她吗?夏莞不屑地撇撇嘴,无声退下。
夕阳西下,泛着瑰丽的色彩,昭阳殿笼罩在夕阳之下,神秘婉约,皇帝踏着余辉离去,贤妃倚门而望,看着龙辇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园林深处。夏莞突然想起《阿房宫赋》中的话来: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知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此情此景,与之吻合。那些宫妃虽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正如这落日余晖虽美,却不能长久。贤妃美丽的瞳孔一缩,纤长美丽的指甲紧紧陷进门框,留下了淡淡的月牙痕迹。夏莞叹了口气,走进寝宫拿了件斗篷为她披上。
贤妃没有回头,轻轻拢了拢斗篷,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韩昭容必死无疑!”夏莞不以为然:韩昭容毕竟是荣国公主,又为皇帝诞下子嗣,就算皇帝要处置她也要考虑到两国的关系和儿子的感受吧!这想法似乎有点天真,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何以如此断定?”
贤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陛下早就想杀她了,要不是那些大臣从中阻挠,她哪能活到今日。”
为什么?夏莞想问。又怕言多必失,选择保持缄默。贤妃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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