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宫正殿矗立在高高的汉白玉台基之上,覆琉璃绿瓦,单檐庑殿顶,鸱吻脊兽,侧翼则是比较低矮的廊屋,为玉宸宫宫人居所,三人一间。比起正殿稍显寒酸,但比普通民居好多了。
皇后不在的这几天,夏莞调试心态,使自己尽快适应宫里的生活,闲来之时,便向宫人讨教宫规礼仪,不过她们似乎爱搭不理的,其中尤以红袖和翠娥最为明显,每逢她问,她俩必会冷嘲热讽一番,其余人虽不冷嘲热讽,但对她有所疏离。
久了,夏莞不再问她们。青苹虽冷淡了些,但还是肯耐心教她熟悉宫规的。
夏莞后来才隐约知道,翠娥三年前便已入宫,最初是宫里最下等的做苦役宫女,随着时间的积累,才慢慢熬出头来,调到皇后身边当侍女。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受过苦。夏莞初进宫便成了皇后的侍女,她们看了难免心里不舒服。
趁着这几天的空闲时间,夏莞打听清楚了,这皇宫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噬心散,想来是魏少康骗她的,一颗心放下来的同时,又痛恨魏少康的奸诈,真是可恶至极!
皇后身边的内侍除了李公公,还有八名宫女,随时侍奉在皇后左右,梳洗着装,沐浴净身,都得伺候着,天热时还得在一旁摇扇子;没事的时候就得站在一侧,要命的是不能动。
最让夏莞庆幸的是皇后每天梳妆时她只要在一旁打打下手就行了,不必为那三千丝烦恼。几天下来,她发现皇后脾气很好,温柔贤淑,优雅淡定,总是淡淡地笑着,却带着疏离,没事念念佛经赏赏花。
这天,皇后正坐在软榻上看佛经,李公公来报:三皇子来了。皇后笑着放下佛经,这是夏莞第一次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
“母后近来可好?”楚琰迈着优雅的步伐翩翩走来,含笑施礼。
夏莞一怔,随即快速地低下头,上次在芜元宫楚琰虽然没有认出她来,她依旧不敢大意。
皇后轻轻颔首:“琰儿快坐。”楚琰从夏莞旁边走过,看也不看,直接坐在软榻的另一边,接过宫女奉上的清茶,轻啜了一口,扫了一眼案上半卷的书册:“又是长歌送来的?”
闻言,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柔笑道:“这些都是他在外游历时从得道高僧那里求来的,极是不易,难得他有这份心。”
楚琰放下茶杯,颇为吃味道:“儿臣刚从益州视察灾情回来,衣服没换就急急入宫探望。”
皇后笑着打断他:“你们两都孝顺,母后深感欣慰。”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伤感。
楚琰听出来了,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儿臣闲来无事,陪母后对弈如何?”
皇后浅笑着点头,不待皇后吩咐,翠娥机灵地拿来棋盘棋子,一一摆好,退在一旁侍奉。夏莞偷偷抬起头,发现两人正专心下棋,心情一松,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眼角余光瞥见李公公含怒瞪她,脸上警告意味十足。
夏莞迅速放下手,挺直身子站好,目不斜视。
楚琰直到晌午才离开。
夏莞看着他优雅修长的背影,如获大赦,他再不走她就成僵尸了,她从来没有一动不动地站这么长时间,还要忍受那老太监目光的荼毒。
皇后闭了闭眼,如玉的面容染上一抹疲惫。李公公上前一步,扶着皇后进去歇息了。
过了一会儿,李公公从寝室走出,一开口就是严厉的训斥:“在皇后和三皇子面前挠头骚耳,举止粗鄙,站姿不正,神态轻浮,有失端庄,有碍雅观,成何体统!”你以为自己在写排比句吗?夏莞不屑地想,这样一番洋洋洒洒,字字文雅的指责由他细声细气地说出来,明显的气势不足反而有些可笑。
“奴婢知错了。”想归想却不能说出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句知错了就没事了?”李公公怒气不减,咄咄逼人道。
夏莞强忍着怒气,一字一字道:“那公公还想怎样?”
“念你进宫不久,不熟悉宫中规矩,又是初犯,杂家就从轻处罚。”他啰里啰嗦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夏莞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隐忍着怒气。
见夏莞低头不发一语,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李公公满意地甩了甩手中拂尘,回头喊道:“小千子。”小千子会意,咚咚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盛着水的银盆,看他熟稔的样子,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李公公哼了哼:“给她顶上!”夏莞惊诧地倒退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公公。他的意思是让她用头顶着?这也叫从轻处罚?
李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她,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盆里的水若是洒了一丁点,可别怪杂家没提醒你!”
这个死变态抓住人小辫子就不放,她又没得罪他。夏莞心中不断咒骂,眼见小千子捧着银盆越走越近,水有七分满,随着脚步的移动晃晃荡荡,几乎要溢出来,李公公得意的笑着,其他人则是神色漠然,心中一阵悲哀,她才不会让他得逞,夏莞跺了跺脚,卯了劲推翻银盆。
小千子措手不及,一盆水泼了他满身,只听当的一声,银盆掉落在地,翻滚了几下,落在李公公脚边。
只见他脸色铁青,目光阴郁地看了一眼被溅湿的衣袖,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有夏莞紧抿着唇,笔直地站在原地,倔强地看着他。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
“李公公,外面发生了何事?”里间传来皇后略带睡意的嗓音,显然刚才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一向浅眠的皇后。
众人皆是一惊,此时皇后已披着外衣走出寝室,看到眼前景象,秀眉微蹙,目光转向李公公。
李公公身子一颤,神色惊慌,嗓子被卡住了般迟迟未言。
夏莞突然跑到皇后面前跪下,头垂的低低的:“是奴婢笨手笨脚踢翻水盆,请娘娘责罚!”说到最后竟带着哽咽。她在赌,赌李公公不敢让皇后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否则他神色不会如此惊慌。
“是吗?那本宫怎么听着是重物从高处摔落的声音?”李公公闻言,惊得冷汗直冒,死盯着夏莞,生怕他将事实抖出来。
“是李公公砸的。”夏莞说完,急忙掩住嘴,瞪大澄澈的双眸,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那神情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只是心直口快,不小心说出了事实。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不知道夏莞在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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