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而诛之。”
木怀彦低头看看昏迷中仍不掩凶狠之色的燕独行,再看看角落里的阎罗醉,脑中有什么东西似乎一闪而过,一时却也抓不住。从众人身上的伤口就可以判断出,他们都是死在同样的武功同样的刀法下,或者说,他们就是被同一人同一把刀所杀。其中,甚至有两人是燕独行的拜把兄弟,木怀彦还有印象,他们应该分别排行老四和老九。纵然是被杀,他们脸上仍然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好似冰层上的阴影凝固在僵硬的面容上。
燕独行怎会这般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难道他和使役阁有什么关联?但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一连串的疑问,挥之不去的却还是燕独行先前那近似疯狂的攻击。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况风华眼神沉沉扫过众人的尸体,“燕独行所带的只是前锋队,还有一部分人手有朗尘率领,这里并未见到他们的尸体,也许还有生机。”
狄望舒点点头:“不错,南武林遭逢这般剧变,我等需将此事速速告知骆盟主。”
出了石室,跟守在上头的齐楚和况柒芜会合后,几人便循着来路往回走。况柒芜的血早已止住,只是身中“阎罗醉”和“勾魂”,全身劲道全无,只勉强保持着清醒。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分明是一副随时都要厥过去的样子,却非得硬撑着不要任何人碰。最后还是况风华看不过,直接将他扔到自己背上。
“知狂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阎罗醉似乎让况柒芜脑袋都发昏了似的,只听他晕陶陶道,“小师叔把那个叶……叶曼青抢来给你做夫人可好?”
“……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况风华面上墨字一阵扭曲,“谁要娶老婆啊!”
背着燕独行走在他们身侧的木怀彦听到这话,斜睨了况风华一眼,嘀咕道:“你肯我还不肯呢。”
况风华双眼一眯,杀气顿现。
却听不远处的树丛中忽地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声,众人脚步都是一顿,他们来时曾听到一声惨呼,几番寻找无果之下才继续循着脚步踪迹追踪到那小山庄中。凝神再细听,那呻吟声间歇间止,似乎痛苦非常。跟着声音跳过两个小丘,拨开树丛,微弱天光下,只能约莫看到树影底下似乎躺卧着个人影。那人好似被他们惊动,断断续续道:“是……是……谁……”
这时临着近处,方才听清楚这声音,况风华还未如何,狄望舒三人却是悚然一惊,只听他低呼道:“朗尘?!”朗尘在青霓山待的时间不短,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众人切齿痛恨的,便是虚与委蛇一段时日,他的声音他们也是忘不了的。
齐楚和狄望舒跳下去合力将他抬出树影,虽然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的状况,但光是鼻梢前那浓烈的血腥味就足以说明,他的伤势即便不致丧命,怕也非短时日可以好转的。手头并无可照明的东西,木怀彦只凭双眼夜视力为他做一些简单的包扎,再让他服下固本足元的丹药暂时吊住一口气。
“必须尽快赶回骆家庄,不然,他恐怕……”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狄望舒将朗尘背上,几人都是脚上生风,踏着草叶飞速往回赶。
朗尘仍是轻声呻吟着,时不时低低咳嗽几声,他的气息越发微弱,狄望舒心中焦急,身形愈发快速。
“咳、咳,来不及了……咳咳,你们又何必、何必救……救我咳咳……”
狄望舒的表情隐在夜色中:“事情因你而起,现在这般局面,怎能让你一死了之?再说……”他沉默几息,才又开口,“临行前长无大师曾交待,望你迷途知返,洗净罪孽。”
“师尊……咳,阿弥陀佛,我、我罪孽深重……定是要入地狱的。”朗尘呛咳一声,忽地低低笑了,“地狱怕也容不得我了,咳咳,只因我……死、死不悔改!”
这话似乎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生机,感觉到背后之人气息渐散,狄望舒不由叫道:“怀彦!”
木怀彦回身放下燕独行,抬掌将自身内力输入朗尘体内,冀望能为他续得一线生机。
正值此时,远处有火光逐渐靠近,杂乱的呼叫声在山丘间回荡。听清对方的叫喊声,狄望舒精神一振,高声示意。对方顿时注意到此处,火光齐齐朝这块聚拢。不一会儿,前方人影已然在望。
木怀彦专心致志地运行着内息,在他源源不断的内力周转下,朗尘终于缓过气来,睁开双眼。在渐次靠近的火光照耀下,他的眼睛无焦距地转了一周,定在木怀彦脸上:“最后、最后一事,告诉三皇子,这一切……一切都是个陷、陷阱,那个人不、不可信,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断绝气息前眼中最后所见的,是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快步靠近的蓝色身影。
***
“巍巍苍山,浩浩墨江。苍极是天,及地乃山。墨积沉云,俯而为江。山之鬼兮,拔石破天。江之神兮,席卷四方。歌我苍山,蹈之墨江。祈于鬼神,呜呼尚飨!”
阵雨后的苍山在沉沉的乌云烟雾中越发诡谲,远远望去,嶙峋峭壁尖牙勾连,周遭略显低矮的山势连绵似乎是单单来衬托它的绝峰独立。在这黑与白的天地中,唯有山下翻滚怒吼的墨江才能与之抗衡。山势巍峨遥立一方,水势奔腾卷席天际。静寂与喧闹,孤独与绵延。
远处山林间隐隐约约传来歌唱声,苍远辽阔的歌声穿越山山水水,空茫却有力地往四方飘散开。江边被水流冲击得千窍百孔的青乌巨石上,一抹绿意点亮了整个视野。那是个披着绿色衣裳的女子,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雪白的面容仰到极致,任凭飞溅的水滴在她的脸颊上击出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阿秋,该回宫了。”站在几丈开外的素衣女子出声提醒道。
那绿衣女子却似浑然不觉,仍是仰着脸感受着水滴的冰凉,那凉意一直沁入心底,叫人在颤抖时仍有难以言语的舒爽。
林中的歌声仍在飘荡,许久,绿衣女子回过身来。精巧的容颜彷如雪雕而成,一双黑眸仿佛要漾出水来,这般娇柔动人的身姿,正是许久不见踪影的应残秋。只听她淡淡开口道:“青蓝,对岸唱歌的可是南林族人?”
“是。”
青蓝展开手中抱着的外袍,将从巨石迈下的应残秋包住,动作熟练地为她打理早已半湿的长发。
“上回小冬是怎么说的?”
“冬阁主说,那楚玄墨本是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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