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木怀彦握瓶的手一顿,停了几息又捏开瓶塞半仰着头让酒液顺畅注入喉中,“……莫胡说。”
狄望舒挑挑眉:“怎么?”
“没什么,不过是兔子该怎么吃的问题……”齐楚一手垫在脖子底下,懒洋洋地看着火光道。
气氛似有些奇异,狄望舒看看静静翻着山鸡的木怀彦,若有所悟,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声道:“酒来!”
木怀彦摇摇手中小瓶,面上笑意被火光映得暖融融的,却有几分促狭:“没剩几滴了……”边说着,他手腕轻抖,便将余下的一点酒液尽数洒在山鸡上。火焰受酒精牵引,登时腾高了几分,一时酒香肉香飘散,直勾得人腹中馋虫蠢动。
狄望舒救之不及,只得叹笑着倚在山石上。
他们三人下山至今已有两日了,第一日是到了长凭府探问消息。柳牵情只说是有人劫了长凭府的车马,,随扈侍卫尽数丧命,应残秋和叶曼青两人却不见踪影。这消息他们原先便已从离境口中得知,几番询问,柳牵情仍是滴水不漏,他们便只得出城察看。那一处洼地早已被清理过,有打斗痕迹的地方都被连根铲除,真真是半点线索也无。
这两日他们一路从凭州往南至禹州,沿着州城交界处走来,别的消息没听到,倒是武林盟主骆凌戈齐召南北道上走踏的武林人士一聚骆家庄的事随处都可听闻。青霓派竟然未曾收到半点消息……狄望舒面上笑意似舒心似苦涩,青霓派果真已淡出武林耳目,这般结果,不正是他们要的么?只是堂堂第一剑派,竟落得需要如此毁弃名声才能求全,却又如何不让人心酸?他忽地自嘲一笑,这般非常时刻,他却为了一己之心跟着木怀彦二人下山,将派中事压给吴山青和裴英几人,实在是愧对全派上下。只是那人,他、委实放不下……他思绪一转,便看向专心于篝火的木怀彦,心下愧意更重。若不是他当初一时错念,叶姑娘又怎会被带下青霓山?更不说之后种种。只是现下她虽是踪影却无,却也并非坏事……若她真个出现,到时木怀彦又要如何自处?
“……木兄,抱歉。”
木怀彦一愣,却是笑道:“狄兄的歉意所为何来?”见狄望舒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他面上笑容微微一凝,侧开眼看向渐渐被火舌燎出淡金色油脂的鸡肉,“原不关你的事……莫再提了。”
他二人神色不对,齐楚左右看看,怪叫道:“你们到底瞒着少爷做了什么坏事?快快交代上来!”
木怀彦弹手扔出一块碎木条,正中齐楚脑门:“某个莫名其妙要跟着我们下山的人才更可疑吧?”
“诶,凭什么我就不能下山了?少爷我又不是卖给青霓山了,我想去哪就去哪,有不服的——”
“上来较量较量!”
木怀彦和狄望舒齐声说道,相视一眼,忽地哈哈大笑。
齐楚摸摸鼻子:“原来你们都把少爷的台词学去了……”
笑声在夜色中回荡,将这一方火光映照之处团团环绕。
饱餐一顿,三人闲谈一番近来江湖情势,将这话题说完,三人似再无话可说,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木怀彦将东西整理好扎入随身的布包中,往后倚在石壁上,眯眼看着火光半晌,取出一块土黄色的木牌,木牌一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禹“字。他的手指慢慢顺着字体纹路抚过,眸中光芒几番变幻,终是合了眼,将叹息吞下。
闭眼假寐的齐楚忽然轻声道:“既这般放心不下,再见面时就莫再藏着掖着了。”
木怀彦小心将木牌收好,面上神色已恢复从容清和,只是嘴角笑意尚浅。他侧了个身,避开火光兀自休息养神去了。
齐楚睁眼看了过来,狄望舒冲他摇摇头,两人也各自躺下。
沉沉夜色中只听木柴燃烧的声音,渐渐地火光便也暗了,四周随之陷入宁静的黑暗中。
木怀彦呼吸清浅,心头却是茫乱。
应残秋背后势力到底所属何方不得而知,只是她并非寻常女子,应该不至于被人轻易带走。那柳牵情语意模棱两可,便是真话中也定然带了几分虚略之处。将劫掠发生地的痕迹尽数清除,反倒是显得异常。莫非,这下手之人与长凭府有什么关联?
按叶曼青的脾性来说,她若真是落入险地,定不会坐以待毙,想来该有些自救的手段。只是这两日所见所闻却未曾听到什么异常之事……况且,若他所料不差,那位、该是守在她身边。如此一来,想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甚至可能……是他将她带走的。她那般信任他,跟他走自是无半分犹豫的。
这一番推想下,木怀彦心中稍定。只要她安全无虞便好……离镜曾说过,楚……楚南漠原是使役阁之人。木怀彦和楚南漠虽然相处不多,但对他脾性却是有个约莫了解。以楚南漠的身手性格来看,他必定是那位使役阁第一杀手,号称“无泪修罗”的楚玄墨无疑。
不知师兄是否已找到她……
这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便被迅速压下,只是他心头燥意却是悄悄漫开。
叶姑娘似对过去没有记忆,师兄那般性子,不知会不会吓到她……木怀彦不由摇摇头,师兄对大嫂那般珍爱,定然会细心跟叶姑娘说明的,到时、到时……思绪到了这里便似陷入了泥潭,再也前进不了半分。到时会怎样?师兄多年情深得偿,应是百里庄一大喜事。再也不用看着师兄毫无生机的冰冷模样,他该高兴才是。便是叶姑娘,有师兄这般、这般……那两字在脑中翻转,他下意识压下。叶姑娘也会欢喜吧,到时他也可上百里庄要杯喜酒——
一股沉闷的痛楚从心口缓缓扩散至四肢百骸,木怀彦紧紧按住怀中木牌,似要将那木牌按进血肉中一般。血脉隐隐跳动震动木牌,有什么东西似将呼之欲出。
那一字,他不是不知,只是,“知道”与“懂得”,终究不同。以往是镜中看戏,戏中人悲欢离合,他天性温良,虽无法感同身受,叹息伤感总是不少。只是往往迷惑,何种心思才能让人欢喜又痛苦,在绝望中仍能回味出甜蜜来。现在……现在如何,他却是说不清了。像是身处迷雾之中,来路归处都找寻不到,不过是踏出一步,却怎样也回不到当初的平和。这一步,是何时走偏的?
木怀彦在黑暗中睁开眼,浓郁的夜色温柔将人包围。黑暗于他是一种放松,只有亲近,全无恐惧。那人却是全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